提到蜀绣,百绮倒是想起一事:“奴婢记得,永乐坊有位楚娘子,就非常擅长这种蜀绣,她的绣品,一匹可值万钱呢!不仅如此,听说她人也生得特别好看,大家都称她‘绣娘西施’呢!”
“就是可惜了,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后来被人嫉恨,遭到了暗算,铺子被砸了不说,还得罪了一户权贵,出了这样的事儿以后,她便在长安城消失了。想来,是隐姓埋名,躲到哪里去避难了……”
“听说那位绣娘,唤作楚凝……”初月愣愣地接道。
话音甫落,初月和百绮二人都怔住了,齐齐往榻上的沈玉蓁看去。
昨晚,主子给娘子喂药时,口中唤的,便是沈玉蓁。
沈玉蓁,楚凝。
沈玉蓁美目瞪圆,伸手指了下自己:“难道……我便是那位楚娘子吗?”
初月和百绮皆是一梗,没敢正面回答。
她们来涵清园的时间还不到半月。
这涵清园,就像是月下的河流,你看得见,亦听得见,却独独不知水深。
平日里,她们除了照顾病重昏迷的沈玉蓁,是不允许去打探其他消息的。
更遑论,去知晓沈玉蓁的真实身份了。
然,不准她们瞎打听,却管不住她们会胡思乱想。
若眼前的沈玉蓁真是那位落难的美娇娘,那一切便说得通了。
也难怪这涵清园诡秘莫测,原来,竟是主子筑给楚娘子避难的金屋……
初月和百绮对视一眼,顿时了悟。
看着她们无声交流,沈玉蓁静坐一旁,愈发地不明所以。
愣了愣,她垂下眼睫,低头看手里的绢帕。
思绪似泉水般,聒噪地汩汩流动,还怎么都抓不住。
她到底是谁呢?
他自己的事情,他如何不知?沈玉蓁伤势未愈,暂且食不得荤腥。
所以呈上桌案的早膳,便只有杏酪粥,一碟糯米枣糕,一碟玉露团,除此之外,还有碗熟笋菹齑、芙蓉豆腐。
俱是些极清淡的用食。
沈玉蓁羞怯地勾住萧渡的脖颈,被他从榻上抱起,轻放在食案前。
她坐正身子,对他笑了笑:“谢谢夫君。”
萧渡不太适应她这亲昵的称谓,便不冷不淡地说道:“不必。”
只他的唇角天生上翘,总勾着些笑意,如此,倒也不显得淡漠。
沈玉蓁的伤在左手,并不影响用膳。
她盛了碗杏酪粥,笑眼弯弯地推向萧渡。
她单手的动作略显笨拙,萧渡微蹙了眉,按住那个邢窑白瓷碗,道:“这些事情,不用你来。”
沈玉蓁说:“夫君为了照顾我,都没能睡好,我也想为夫君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