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是等镇北侯平安归来,被他磋磨至死,而整个沈家也很有可能遭遇不幸。
两者都是死局,但比较起来,总是有一个要好一些的。
沈玉蓁定了定神,双手合十。
来此地诵经礼佛是为了求得沈家平安,她现在,还想再为自己求个心愿:“佛祖,信女沈玉蓁,愿以守寡终身,换得余生安稳。”
话音甫落,她虔诚地磕了三个头。
她倒是能有那个命来守。
萧渡揉了揉眉心,愈发觉得自己这是魔怔了。
眼下,岷州的战事轰动一时,世人都将目光落在岷州,落在那位生死未卜的镇北侯身上。
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其中不乏有心怀不轨之人。
他们秘密返京,途中小心谨慎,隐匿踪迹,但也险些被探子跟上。
按理说,这样复杂的局势下,他不该冒险来这灵感寺一趟。
然,他还是来了。此般人物,何必为了她这小小商户之女,通计熟筹,甚至不惜用权势威压,拆了她原本的姻缘,使走投无路的沈家不得不应了他的提亲。
他提亲那日,正值七月盛夏。
蜀地炎热难挡,摇着纨扇送风也无济于事。
要是成都府能下大雪就好了。
她咸鱼干儿似的趴在凉亭栏杆上,怏怏低喃道。
成都府可鲜少能看到雪呢,就算见到了,那也只有碎屑似的几片。
提不起神,她便也没注意到凉亭之外,年轻的男人负手伫立,静静地凝着她。
“不如到长安如何?”冷玉坠银盘的一把嗓音,随夏风送到耳畔。
沈玉蓁循声转首,看到了几步开外,站在台阶下的男人。
夏日蝉鸣阵阵,阳光灼目。
他沐在光晕之中,墨绿袍衫,金带掐腰,乌发被玉冠束起,利落地露出面庞,真若玉山巍巍,俊美迫人。
沈玉蓁没料到沈宅会有外人来,愣愣地对上他视线,睁大了眼,檀口微启。
大抵是她讶异的模样过于娇憨,男人点漆的眼眸蕴了淡淡笑意。
他补充:“长安的雪景,极美。”
这话怎么听,都像在安抚她似的。
她便以为——
他娶她,是有情意在的。
永和十七年,三月初七。
沈玉蓁嫁到了长安,成了镇北侯夫人。
成婚当日,新郎官被圣人的一道口谕召进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