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渡忽地惊醒。赶在宵禁之前,萧渡回到了涵清园。
他到时,沈玉蓁正站在抄手游廊上,扶着栏杆,一步一步,慢吞吞地往前走着。
盯着小厨房把药煎好时,月隐云后,已至亥时了。
顾北把滚烫的汤药端到东间,意外地发现,沈玉蓁竟然还在。
沈玉蓁的脚伤敷过药后,便一直守在萧渡的床边。
先前她病重昏迷,夫君对她不离不弃,眼下换夫君生病,她也该好好地照顾他,做夫君的贤妻才是。
不过她这个贤妻,好像当的有些不太够格。
她守了一会儿便觉困倦,双手捧着下颌,摇摇欲坠地坐在床边。
直到顾北进屋,弄出了一些响动,她才忽地醒转。
“夫人不如先回去吧,这儿有我就行。”看见她昏昏欲睡的模样,顾北说道。
沈玉蓁揉了下眼睛,摇摇头:“没事儿,我今晚就睡在这里。”
顾北先是一愣,旋即又缓过神来。
也对,她和主子是夫妻。夫妻嘛,本来就应该同床共枕。
等了一会儿,药的温度凉了下来。药是刘洪安方才吩咐下去的,有止血化瘀之效。
回到涵清园之后,沈玉蓁便一直陪在萧渡的身边,又如何能知小厨房的情形。
她无措地站起,指了指屋外:“那、那我这就去看看”
待她走后,刘洪安一边为他处理伤口,一边笑道:“侯爷是不想让夫人看到您现在这般模样吧?”
现在的萧渡,半身血污,狼狈至极,全然没了往日的清贵。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可年轻的郎君在心仪之人面前,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闻言,萧渡微不可查地蹙了眉,他侧眸看向刘洪安,下意识地想否认。
可将要出口的话却堵在了喉间
他支开沈玉蓁,是不忍她看到这血腥的场面。
是怜惜。
但也确实,有几分的不自在,还有几分的不情愿。
他并不想将这样的一面暴露在沈玉蓁面前。
可究竟是为何呢?
他却无法笃定了。
或许是他因为戴惯了面具,便没办法和她坦诚相待。
又或许,真如刘洪安所想,他心底藏着别样的心思。
纷乱的情绪在心头交织。
萧渡手扶眉骨,深深地闭了闭眼。
一时之间,永乐坊舍身相救的场景又浮现在了他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