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在浴斛边沿,微阖了双眸。
哪怕已经沐浴过,可隐隐约约间,似乎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始终浮动于鼻端。
是昨晚一直牵缠着他,撩拨他心弦的那个味道。
意识到这点,萧渡扯了下唇角,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萧渡啊萧渡,没想到你的定力,也不过如此。
守了二十二年的清白之身,就这样没了。
看来,马上就要有麻烦,找上门来了。
萧渡从水中缓缓起身,带起一圈波澜。
可当他起身,迈着僵滞的脚步向玉蓁逐渐靠近,慢慢看清她似曾相识的眉眼,他心里的那股荒谬感更是如藤蔓滋长,不住地将他往下拽。
宁安扶着玉蓁的肩膀,将她推到陈照的面前,温声哄道:“阿蓁,还不快叫舅舅。”
玉蓁的脑中一片空白,顺着她的话,唇瓣。翕动。
但“舅舅”二字卡在喉间,还未来得及唤出。
便被陈照冷声打断:“长公主殿下说她是我阿姊的孩子,又有何证据?”
“要知道,我阿姊尚未出阁,就罹病逝世。”
“又怎会多出这样一个女儿?”
年轻将军的眼眶泛着微微猩红,质询地看着她们。
满是不可置信。
于是她站稳之后,连忙福身行礼:“恕小女子唐突,冒犯了将军!”
“无妨。”回答她的,是一道年轻疏朗的声音。
直到这时,跟在玉蓁身后的侍卫才看清了他的面容,拱手唤道:“见过小公爷。”
听到这样的称呼,玉蓁惊愕地抬眸,终是反应过来——
她现在遇到的,便是定国公府那位誉满寰中的小公爷,陈照。
车舆以彩漆雕绘朱雀,华盖边缘垂着流苏。
竹帘紧阖,无情地将她隔绝在外。
一息,两息……
随着时间的寸寸流逝,玉蓁始终悬起的心也像是落在了钢索上,更加忐忑不安。
就在玉蓁以为,他不会面见自己时,垂着的竹帘却是缓缓上提,逐渐露出了车内,年轻男人清隽的侧脸。
他微微侧首,蒙着绸带的眸子似看向她:“何事?”
不知是红烛映照,还是因为心中的羞怯,她白壁似的脸颊透着淡淡绯红,“还、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