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秋宁看着照山白,脑瓜一转,他跑到照山白的身后,拉起照山白的宽袖,藏在后面,只露出了一双明媚的眼睛。
照山白回头,视线刚好对上了那双微微上挑的狐狸眼。他跟桓秋宁抢袖子,问道:“你做什么?”
桓秋宁嬉皮笑脸道:“我怕呀!你转过去,帮我挡一下,我请你吃蜜饯,怎么样?”
照山白转过身,冷脸道:“不吃。”
桓秋宁扯着他的袖子玩:“那高粱饴吃不吃?”
照山白即答:“不吃!”
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红纸炸的满天飞。这次照山白非但没有被吓到,反而看着鞭炮笑了起来。
照山白的衣服上,鸦发上,脸上全沾上了红纸片。乍眼一看,他像是穿了一身大红的喜服,满面春风,笑意盈盈。
他身形高挑,如松如兰,一身英气,红纸染白衣,肆意爽朗地笑着,像极了满面春风、风流倜傥、傥傥无羁的新郎官!
桓秋宁攥着照山白的袖子嬉笑不停。他拿照山白打趣,哈哈大笑道:“这位小公子,你成亲啦!恭喜恭喜,新郎官好生英俊啊!”
刚才跑走的小福娃们又跑了回来,他们胆子不小,居然敢围着“啪啪”炸开花的炮竹转圈圈。
其中一个耳尖的男娃娃听见了“新郎官”三个字,不知道个所以然就跟着起哄,不一会儿,这一群屁孩儿就抱着照山白要喜糖吃。
他们围着照山白起哄:
“哇!好英俊的大哥哥!好潇洒的新郎官!”
“要喜糖!要喜糖!要喜糖!”
“放炮竹,穿新衣,结亲亲!!!”
最后,还是桓秋宁买了高粱饴,哄开了这几个福娃。
桓秋宁笑了好一会,他要是只王八,此时已经笑得四脚朝天了!他看着照山白,笑道:“怎么样,我厉害吧。我哄小孩可是有一手的。”
照山白不语,只是低头跟桓秋宁抢袖子。他拽不过桓秋宁,红纸染上了侧脸,成了天边的红霞。
桓秋宁跳到他的身边,歪头看着他,晃了晃他的胳膊问:“又不高兴啦?”
“没有。”照山白继续往前走,头也不回一下。
“问也不成,话又不说。”桓秋宁不依不饶地跟着他,“怎么了嘛画本里的神仙也没这么阴晴不定啊。”
——真难哄啊。
桓秋宁觉得此人比邻居家的小屁孩还难哄,他小的时候绝对是被家里长辈追着打的那种小孩儿。倔脾气,不挨打才怪呢!
出于好奇,桓秋宁还是开口问了。他问道:“照丞,你小时候是不是经常族中长辈教训,比如说挨戒尺,或者是挨木板子?”
“从未。”照山白淡淡一笑道,“儿时,家中长辈对我寄予厚望,凡我所做,皆是按照族规和他们的要求行事,未曾逾矩。”
桓秋宁又问道:“那你有没有去城北的田野里放过风筝?有没有把泥鳅塞到别的小孩儿的裤兜里?有没有拔过书斋里老先生的胡子?”
照山白答道:“都没有。”
桓秋宁“啧啧”道:“欸,完了。全完了!照丞,你小时候没有遇到我,真是人生的一大憾事啊!”
照山白回头瞥了桓秋宁一眼,好像在说,如果我小时候要是遇见了你,那才会挨板子,挨戒尺,吃大亏呢!
“算了算了。”桓秋宁道,“人生的憾事多了去了,耽溺于过往有什么用,重要的是要弥补。走走走,及时行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