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卿远道:“山白,此人不可久留。待你回京面圣后,如果时机尚可,趁早除了他,以绝后患。”
照山白回应道:“放心,我自有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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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匪之事了结之后,平阳的百姓依然觉得后怕。为了安抚百姓,逯毅之过多半压在了常桀的身上,他即成了始作俑者,也成了罪魁祸首,官兵押着他游街后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这样一来,不仅维护了朝廷的颜面,把大事化小,也让周边临郡的江湖人士不敢在武林中强出风头,枪打出头鸟,这就是个例子。
新上任的太守是前国子监祭酒席净的儿子席力阳,先前任典客[2],近年来边境战事不断,和谈与交往之事大多由边境的守边将军负责,此职形同虚设,席力阳拿着俸禄养尊处优,养的那叫一个膘肥体圆。如今稷安帝让他接了平阳郡太守这个香饽饽,即是扶持早已失势的席氏,也是为了不让临郡各氏族有机可乘。
席力阳端坐在临时搭好的断头台旁,挑着牙缝,翘起了二郎腿。
他看着街市上闹哄哄的百姓,悠闲地道:“这地方官当起来就是舒服啊!平阳真是个热闹地,瞧瞧这些人呜呜泱泱的挤在这儿,也不觉得晦气,摩肩接踵地来看人头落地呢。就是个腌臜货,有什么好看的。”
一旁伺候着的人连忙上前道:“席大人,时候差不多了,该行刑了。”
“哎哟,这日头真好,就是晒得人头晕。”席力阳眯着眼,见刽子手已经磨好了刀,随便扔了个牌子道,“死吧,今天是个好日子,宜上路。”
“行刑!”
常桀跪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突然,人群中飞出了一把弯刀,正是常桀惯用的那一把。
只见两位黑衣人一左一右飞上了断头台,手握弯刀之人看起来不太习惯用刀,砍向刽子手的弯刀由于力道不足,稍稍偏了一些,只划破了刽子手的皮肉,未见白骨。
另一人身轻如燕,他轻掠到常桀身后,拎着常桀身上的囚服,低声道:“你个不讲义气的混蛋,让你走,你反倒来这里送死了。”
常桀猛然抬头道:“是你?”
桓秋宁偏头指了指旁边的黑衣人,寒声道:“你是了无牵挂了,可有人还挂念你呢。别死了,以后跟着我过刀尖舔血的日子吧。”
常桀垂目道:“可是我杀了人。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桓秋宁提刀割断了捆在常桀身上的绳索,道:“以后把这种屁话收一收,有那脑子不如想想明儿吃什么,知道吗?”
“驾——”
一人骑马冲散了人群,来人正是十三。他第一次痛痛快快地骑马,正享受着呢,非要把这威风劲儿给爽够了!
他大喊:“十一哥,我来接人了!”
“热闹啊,好像更有意思了。”席力阳依旧不惊不慌地坐着,他捂着暖炉,困倦地打了个哈欠,转头对身边的手下道:“你们不追吗?还他娘的让老子请你们去追吗!”
“追追追!大胆贼人,竟然还有同伙,快去追!”呜呜泱泱地去了一群人,一半往东,另一半往西,分两拨人追了上去。
人已经上了马,一群人跑着追,还没跑出街市就已经撒了气,扶着膝盖一个劲儿的喘。
“老大,咱不追了吗?人已经跑没影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