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得忍!
再一次从生死道上走出朱雀门,桓秋宁竟觉得这次走的特别吃力,他身上背负着三条人命,他一步也不敢耽搁。
突然,骁骑兵排成两列,见了来人腰上的那块皇上的令牌,他们单膝跪地,恭恭敬敬道:“大人。”
“等等。”来人略过眼前的士兵,径直走向不远处的那架木架车,他的语气渐渐低沉:“站住!”
他见拉车之人停下了脚步,看着桓秋宁的背影说: “把车上麻袋打开,我要挨个检查。”
桓秋宁的头皮倏然发麻,他扫了一眼宫门渐渐敞开的缝隙,加快了脚步。他不能停,一步也不能听,就算是鱼死网破,他也不可能回一次头。
麻袋中,照山白紧紧地护着殷仁,透过麻袋松开的圆形小口,他见到了一双湛蓝色的布靴。
布靴上布满了醒目的磨痕、血痕,这已经不再是一双崭新的布鞋,而是踏脚板了。
第64章落子无悔
接连发生的宫变让朝中的文武百官人人自危。
世家与皇帝之间的抗衡僵持了太久,锥心刺骨的直觉告诉他们,这位十六岁登基的永鄭帝,将会用最血腥残|暴的方式结束世家对皇室的控制,铲除一切对皇权的威胁。
殷宣威用一生为殷氏铲除异己,到最后却为殷玉的暴政开辟了一条宽阔的大道。
命运多舛这个词放在殷玉身上并不为过,虽然他一出生便是天横贵胄,可他生长在血雨腥风,见不得光的牢笼中,他的心要比常人狠了千倍万倍。
这样的人一旦坐上龙椅,成为帝王,他骨子里的恨与狠,会比皇权的压迫更加让人觉得窒息。
殷玉站在宫墙上,俯瞰这皇宫中永无止境的厮杀,看大朵大朵的红梅在雪地上盛放。
他咬着牙根,暗暗地发泄着心里的恨意。
殷玉很清楚郑卿远的谋反不过是无计可施,迫不得已才以卵击石。
老子英雄儿好汉!他爹郑坚想用自己的命换他的命,而他郑卿远也不是个贪生怕死的种,他要用自己的命,换他母亲虞红缨的命。
可殷玉偏就不会让郑卿远如愿,他要让上京变成炼狱,要亲手毁掉殷宣威用一生守护的东西,要让殷宣威在地下永无天日!
孤月之下,血染宫廷。
常桀扛着弯刀,单膝跪地:“启禀陛下,郑卿远在南城门部署的一千骑兵尽数战死,活着的将士不肯归降,已经自戕了。南城门的郑家军只有千人,所以臣以为郑卿远声势浩大地起兵谋反,他的真正目的,不是血洗皇宫,而是带着城中几百号郑氏族人闯出去!”
与此同时,北城门的角楼传来钟声,钟声在皇宫中回荡,好似在吊唁死去的亡灵。
常桀瞬间明了:“声东击西!陛下,郑卿远此刻必定带兵突袭北城门,他想拖住骁骑军,为郑氏族人争取时间。臣请命,立刻带兵去北城门清剿郑氏余党。”
“允。”殷玉摆手示意,“把朕的蟒皮弓拿来,朕要亲自去会会他。”
殷玉转身,握住了一把通身漆黑的长刀,“告诉杜卫,把城门守好了,见到郑氏余党,格杀勿论。”
刀影落在锯齿般的城垛上,刀柄上猩红的蛇眼石怒目注视着常桀,常桀不寒而栗。
他少时在江湖中闯荡,见过不少名门刀剑,可这把刀,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油然而生的恐惧。
这把刀饮血,它杀人也吃人。
***
陶思逢见拉车人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冲城门前的士兵大喊道:“关门!”
事出反常必有妖,陶思逢心底生出了一种快感,他赌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