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殊台垂眸俯视,胸口因兴奋而微微起伏。
长睫投下一片羽翼状的薄影,随着眨眼仿佛振翅欲飞,飞回乐锦给他剥莲子那天。
这人嘴巴不干净骂过她。
手上血还在下滴,才刚舒坦的内心又泛起憋闷。
孟殊台默然走到丛荫之中,搜寻到块锋利的石头,回到尸体身边,丝毫不管下颌和牙齿,对准那舌头就狠砸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
他砸得汗水从额侧滑落,空恕的舌头才血肉模糊的口中掉出。
舌头一断,那下半张脸上只有一个浆液黏黏的血洞。
洞只有半个拳头大,但因连着食道喉管又仿佛无尽无底,往里一看只觉眩晕,浑身发冷。一个不小心,整个人便掉下去——
乐锦一下子惊醒,手脚却像有链子锁住,抽搐乱摆。口鼻中空气越来越少,她想喊,却喊不出声,几近绝望。
忽然一张软布轻轻覆住口鼻,清凉微苦的药味游丝一般钻如乐锦肺腑,瞬间抚平了痛苦。
她双手加重按住软布,接连深吸三四口,快眼冒金星才松开。
意识回笼,乐锦眼前是一方淡紫色的手帕,托着手帕的是孟殊台的手,她的手。
两只手重叠到一起。
此刻晨曦微明。
孟殊台逆光坐在她床边,淡白的细细光束自身后描摹他的身躯,仿佛一层柔和的仙光,沉静美丽。
他仍然穿着那身描金牡丹的墨绿纱衣,没有更换。
乐锦嗓子发紧,“我怎么了?”
孟殊台扶她坐起,换到她身后给她轻轻拍背,像母亲哄着夜哭的孩子。
“是你的喘疾。昨夜你睡后我让府医为你诊脉,说是惊惧忧虑便会诱发,最近都要注意修养。”
“手帕上是舒缓的药粉。”
乐昭倒确实提过她有喘疾,但乐锦不知道原来犯病那么难受,怪不得乐昭当时那么紧张。
“你……守了我一夜?”
孟殊台点点头。
乐锦侧头看他,艳丽俊美的脸上隐隐还有昨日她扇他时留下的红印。
虽然孟殊台是个疯子,但就事论事,也不该冤他。乐锦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对不起,我昨天是太害怕了……”
乐锦半垂着眼,一副做错了事的呆怂样子,逗得孟殊台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