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星子落在乐锦眉间脸上,凉得她皱眉。
孟殊台曲指轻轻蹭掉水迹,乐锦才松开眉头,重新陷入深睡。
棋声接过孟殊台手中的柳枝,低声问道:“郎君要喊府医过来看看伤势吗?肯定不轻的……”
孟殊台守着乐锦摇头。
手指藏在袖中微微颤动。乐锦柔嫩的脸颊软到他心惊,像凉滑的绸缎。指尖触碰到时,孟殊台甚至担心将她戳破。
她好弱。没太大力气,也没太多精力。
孟殊台这般想着,心间仿佛生起一团草原野火,风吹滚动,烈烈燎原。
她差点死在别人手里……
他不开心。
——
“空恕,我先回僧寮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
空恕点头目送师兄先走,自己留在灯殿前处理最后的收尾。
望着眼前不成样子的大殿,空恕心有戚戚。
手掌按住他趁乱悄悄拣回怀里的铜锁,像按着块烧红的烫铁。
当日没有守好法珠荷,空恕和师兄回禀主持时被罚课业多增五倍。
他是个性子急躁耐不住的,平时课业就够折磨了,这个惩罚简直如重锤砸在他脑袋上,痛不欲生,心里对那糊涂女人渐生怨气。
碰巧连着几天见孟郎君将她避之门外,空恕好奇,问了棋声,才知那女人不是什么正派人物,孟郎君并不喜她。
想来当时郎君护她只是因为心好。空恕得意极了,他不敢和主持求饶,还不敢整一整她吗?
可他只想关一关她,叫她害怕。可谁料起了场大火?烧得天翻地覆,烧出个孟郎君未婚妻来!
想起这个名号,空恕心里抖震如筛米。
他得藏着自己的手脚,万不能露馅。
吩咐小和尚们收拾妥当后,空恕如常回寮房。
方才下过一场夜雨,空气冷得凝固。他扯了扯身上的袈裟,将自己裹得更紧。
一转角,忽见花树下站着个人。
隐秘夜色中他一身袭地绿衫,如幽幽鬼魅。冷风吹过,摇动他的衣摆,恍惚有点点金光暗闪,又像精怪灵力,摄人心魄。
空恕一下子不敢动,缩着脖子撞到墙壁上。
那人缓缓步出花树遮挡,朝他走来。
空恕心中瑟瑟念道:华雁寺怎会有阴鬼作怪?怕还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