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到自己的衣袖,孟殊台眉尖一蹙,些许可惜。
她都没来得及注意今天他穿这身有多漂亮。
——
晚风吹拂乐锦满是泪水的脸庞,入夏了也觉发冷。
望着眼前这石砖修葺,兰草茂盛的大墓,乐锦对孟殊台的“好心”有了实感。
只看外形,这根本不可能是个小太监的墓,因为连墓碑都专修了一个精致木龛防止风吹雨淋。
她伸手抚摸墓碑上那个曾经的名字。
虽然当九安的日子很短暂,但在那个躯体里,她曾真实地认为幸运降临在自己身上。
手指向下划去,墓碑底下赫然躺着个香囊。
乐锦一眼就认出了它,是孟殊台送她做见面礼,里头装着青州桂的那个。
她一直带在身上,直到死去那天。
“九安”都死了他还要把它供奉在墓前,做鬼都不肯放过她吗?
乐锦牙齿磨得咯咯响,一把抓起香囊想丢得远远的,但一触发现里头软软的,还有别的东西。
扯开香囊系带往里一看,是孟殊台给她擦泪的手帕。
当初她说等她把手帕上的眼泪洗干净再还给孟殊台,现在被他好好装在香囊里一起放在这里。
一种疲软的无力感像泥土中长出的蔓草,缠绕她的双腿,束紧,逃脱不得。
当时的任务只围绕姜璎云和元景明,乐锦不是圣母也不是傻子,又不是非要去招惹孟殊台不可,只是——她感受到了他的一点“好”。
人心的善良有多重要,没人比一个早早辍学打工的女孩子更能懂。
双眼紧紧一闭,从胸腔最底下吐出一口浑浊的气。
人生的好多时刻,如果不是对“美好”的向往和坚持,乐锦可能早就溃败了。
她抽吸一下鼻子,拇指按在“九安”两个字上轻摸,像是在安慰当初被连捅几刀,痛得出不了声的自己。
“你会活下去的。”
“乐锦,你会活下去的。”
心绪平复,乐锦靠在墓碑上休息,但好多现实问题飞蛾一样闹得她没有片刻安生。
不该直接和孟殊台撕破脸的。这一闹,他以后更不接受自己了怎么办?
可他好像不生气?
不过他平时就没生气过,什么情况下都是那副温温柔柔的假样子。她无法根据孟殊台的语言行为判断他的真实情绪到底是什么。
乐锦正摸不着头脑,脑海中突然跳出来另一个想法:琢磨一个疯子要是能得到结论的话,那他是疯子还是我是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