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有人吗?我还在殿里!开开门!”
“来人啊!开门!放我出去!”
……
门上凉润的朱漆在乐锦掌心下渐渐变暖,持久不动的发力让她的手腕剧痛。那痛感回输手臂,传到心脏,乐锦忽然想起虎头山上的小草屋。
惊惧像凉水漫过她的口鼻。
谁让锁的门?为什么偏偏关了她?今晚还会有人回来吗?
乐锦垫脚,从花窗的缝隙中眼见着那一轮红日掉入深山,天边最耀目的赤光消失了。
像死亡一样。
淡橙的夕光落到她身上,碎光和纹影交错,像绞杀游鱼的无情的网。
心头忽的现出一个人。
乐锦双腿一软,人滑坐到地上。
孟殊台要杀她!
肯定是他!他看出来她在骗他了?还是他猜出来她不是疏州那位?
……
乐锦心头如烧开沸水,数不清的、没来由的混乱猜想一锅滚动,打在了一起。
还没理出个名目,乐锦撑地翻身而起。
她不要坐以待毙,她不会白白在一个人手里死两回。
怎么才能出去呢?她焦急地四处张望,殿里只有供灯。
对啊,灯!
一盏正燃着的灯泼向殿中幕帘,香油浸润后火星顺着流苏烧上去,直冲藻井。
一盏不够,乐锦接连泼了四五盏,火势一下子凶猛,浓烟横斜逼向殿外。
灰白的烟尘在乐锦眼前掠过,她随手丢掉空空无也的供灯,琉璃质地的器物触地即碎,反射着莹莹火光,汪汪亮。
乐锦捂着口鼻,一脚踩过写着公卿将相名讳的愿纸。
熊熊火光为伴,她突然无惧无畏起来。
没有人可以再杀她,没有人。
她要好好活着。
供灯放在搭着隔火绒布的玄铁横台上,东西南北,高低错落,各有八台。
乐锦冲向最靠近自己的那台供灯,一把扯着绒布,“哗啦”一阵响,近百盏灯同时碎裂,大量香油流出门缝,烧成一条火河。
她蹲在门后,侧耳听着门外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