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是一尊清冷的菩萨,明明是扭曲翻腾的血肉。
而这身靓丽的血肉居高临下,蔑视她。
“蠢货。”
与乐锦迷蒙空白的目光相撞,孟殊台忽厌烦极了,一下子拔出象牙匕首,眼睁睁看着乐锦痛呼倒地。
“郎君,我是来救你的啊……”
仿佛一个金鱼缸被意外摔碎,满地琉璃碎片间一只金鱼鳃嘴可怜地频张。
孟殊台扫览着她。乐锦恐惧慌乱的眼神和痛得断断续续的话语仿佛只是溅到他鞋面上的水星子,不值得他动作。
“自作多情的蠢货,罪加一等。”
他鼻尖轻嗅了一口空气中的双重血腥,慈悲心肠地斜望了姜贤一眼,默了默:
“我从未劝姜贤放过姜璎云。”
那日他大驾登临姜府,劝的是姜家严加看管女儿,别丢了自家的颜面。
乐锦颤抖的瞳孔一瞬定住。
从未?!
那姜璎云入庵、遇匪,姜贤几次三番纠缠上来,都是……
孟殊台微微偏头,很是不解:“元景明的事与我何干?”
他目光虚虚盯着一处,相当认真地思索,但终究还是没想明白。
为什么世人会觉得一个人做好事说好话就是“好人”呢?
内心怎么能由外相瞧见?一群天真的傻子。
孟殊台抱住自己的双膝,絮絮叨叨地对乐锦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
“不过,我倒好奇你能为他俩做到什么地步。”
在玉杨庵,这个小公公说只要元景明和姜璎云能美满,他就算得偿所愿;甚至几次三番帮助他二人,出策又求人,一心只愿他们幸福。
世上真有如此纯良之人?
他不信。
可几次交手,他发现这个九安居然真的多了点旁人都没有的“灵魂”。
很热,很软,很天真。
惹得他心烦。
孟殊台彻底拔出匕首,留给乐锦一个孤零零的血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