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斜斜切过孟府院中的长廊,一锦衣少年满头大汗,迈步狂奔,泄愤似的朝廊中束好的水晶隔帘一打,一阵噼啪。
“殊台!!你给我解释清楚啊啊啊啊——”
“世子冷静!”
乐锦追元景明追得气喘吁吁,十六七岁的少年跑起来比炮仗点火线烧起来还快!
不知为何,姜璎云还是被家人送去玉杨庵自生自灭了。元景明刚得消息就炸了锅,直奔着孟府来。
“小爷得问个清楚,到底怎么搞的!”
元景明气鼓鼓推开孟殊台的房门,“殊台!”
一股子浓郁药味扑面而来。
“……你病了?”
元景明的气势霎时间无影无踪。
孟殊台端着药碗,勺子在墨青的药汁里荡来荡去,一派“难道你看不见”的态度。
瓷勺剥开层层药浪,撞出细细的叮当声。
孟殊台叹口气,嗓音哑哑的,“那日去姜府时染了风寒。”
元景明登时没了脾气,坐在孟殊台床榻边心虚得垂着头。
“那……那边什么情况?”
“姜家掉河里的那位确有几分跋扈。”
“我劝他卖你一个人情不要把事情弄大,否则世人还觉得平宁王世子和姜四娘子做了多大的恶事。”
“结果人家把脸一横,只说家妹犯错盖不轻饶,姜家家规如此。自家教导女儿,横竖与平宁王府无关。”
“还说,若平宁王府担心名声,他们可让姜四娘子一力承担。我还能说什么?总不叫我去劝人反而把姜四娘子害死吧……”
安静室内,忽然一道倔强声音响起:“他们就是这样。”
乐锦本来安安静静站在元景明身侧,可听见孟殊台的话,想起从小家里对儿子的追捧、偏爱和包庇,心里针扎一样难受。
她家三个女儿一块儿算上,也抵不过旁人家一个混混儿子。
“说什么对错教育,其实棍棒只落在不被宠爱的人身上。”
“被爱的更加爱,被厌弃的更加厌弃。””
药碗中的叮当声已然停下,孟殊台眸光望去,那高瘦单薄的小太监满目不平,气愤比元景明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