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鸟儿得了郎君的救治必能展翅高飞!”
“就怕它还舍不得走日日依偎郎君呢。”
他们说说笑笑,孟殊台并未斥责,只笑望一眼。
“净胡说。”
有人奉来飘着桂花的清水。
孟殊台放下手中染血的针线,手指尖头被血染得斑驳,玉色指甲如同得了层薄薄的蔻丹。
双手浸入水中,血迹瞬间化开,鲜红,橙红再到淡橙,最后于水中无影无踪。
又是一双清白无瑕的玉手。
“水里的新桂是青州送来的?”
捧着水盆的侍女答:“正是。老爷说青州预备将新培育的‘月息’桂作为侍奉天家的御品,让郎君酌情决定。”
“如今就能养出桂花?这功夫了不得。”
孟殊台携了几粒清水上漂浮的桂子在指间碾磨,放在鼻下轻嗅。
“清香深邃,还有四分蜜意,成色也好,确实难得。”
只是光凭用心功夫上不了御前。圣上所用一物一品都影响国家经济,可谓“百万漕工,衣食所系”,个中细处出不得半点差错。
“宫内共用六种桂花,除却四种大内自己培植的,外头贡上去的只有两种。一是徐州的九簪桂,二是贺州的绮欢桂……”
孟殊台眉间起了淡淡皱痕,很是为难,“哪里还有青州的份?”
一抬眸,余光里终于有了乐锦的身影,他眉眼刹那舒展,容色和悦:“这位可是九安公公?”
乐锦正入神欣赏他的一举一动,忽然被这称呼击了一下,心脏麻麻的。
停!帅哥,求你了,别叫我公公……
一颗少女心碎得稀里哗啦,“小太监”乐锦对着孟殊台勉强笑了笑。
“孟郎君安好。”
孟殊台的目光落在周遭人物身上,略有嗔怪:“平日里惯坏你们了,如何能让九安公公在阶上淋雨?好生无礼。”
他们纷纷屈膝告罪,孟殊台连忙让乐锦过来,将生好碳火的钿花小暖炉送入乐锦怀里。
乐锦被他的亲昵惊得眉心一跳。
穿过来做奴才好几天了,第一次有人对她这么细致入微的关心。
“公公勿怪。只因今日天雨,院中古槐上落下来这只小雀摔断了翅膀。家弟慈章平日最爱与鸟雀玩耍,怕他难过,这才亲手缝治以致耽搁了公公。”
要不说孟殊台是顶级“温柔白月光”呢,连嗔怪都只是走过场,压根没想把怠慢都推给旁人而是自己揽了下来。
孟殊台解释间微微垂头,如瀑青丝在风中摇晃,静雅至极。
乐锦手心里卧着他的小暖炉,暖呼呼的橙色微光从镂空雕花的铜盖上透出来,让她想起乡下秋日午后被暖阳熏得发热的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