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尔干脆利落地挂断收起手机,下巴朝禅院真希一抬:“跟上。”
男人的速度极快,即便身后跟着一个伤痕累累的伤员,他的步伐也丝毫没有放缓。黑色的身影在林间如鬼魅般迅捷穿梭,禅院真希只能咬紧牙关,拼尽全力追赶,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口,火辣辣地疼。
山脚下,道路的尽头。
埃克斯百无聊赖地蹲在路边,嘴里叼着一根草茎。
他已经到了十几分钟。脚下的马路在此处彻底断绝,深入前方的只有莽莽山林。这片区域显然人迹罕至,除了几只好奇张望的松鼠,再无活物。
甚尔先生给的定位……靠谱吗?
少年苦恼地挠了挠他那头在阳光下格外显眼的金发。
一个连人名字都懒得记的家伙,真的能准确描述位置吗?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身后冷不丁响起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
“喂,你就是那个绿色稻草人?”
少年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跳起来,大声抗议:“怎么又变成稻草人了啊!我是埃克斯!安托万·德·圣-埃克苏佩里!”
甚尔抱着手臂,一脸“管你叫什么”的无所谓:“随便。现在能走了吗?”
埃克斯转过身,这才看清来人。
好高!好壮!他仰头打量着眼前这个一身腱子肉、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黑衣男人,默默在心里掂量了一下——这家伙一拳能打飞十个自己。
算了,惹不起。
埃克斯的目光很快落到男人手臂上挂着的浑身是伤的小女孩。
毕竟是小孩子,再拼命也不可能跟上甚尔,所以最后还是被男人嫌弃的一手抄起带了下来。
少年皱起了眉头,担忧地问:“呃……甚尔先生?我们……是不是先送这位小小姐去医院比较好?”
“直接回去。”甚尔斩钉截铁地驳回,眼神凶恶地扫过来,“少管闲事。”
“可、可是……”埃克斯还想争辩,但在男人极具压迫感的瞪视下,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好吧。”他无奈地妥协。
少年深吸一口气,抬起右手。银绿色的光芒如同有生命的藤蔓般缠绕着他的身躯,奇异的文字虚影伴随着光芒流转、显现。他低声吟诵,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
“你明白,路太远,我无法带着躯体走,太沉重。”*
柔和而圣洁的光辉自他周身流淌而出,于虚空中交织、凝结——一扇缠绕着娇艳欲滴的金属玫瑰、造型繁复而神秘的大门缓缓成型。男孩伸出双手,用力一推。
“吱呀——”
沉重的金属大门缓缓向内敞开,露出门后一片纯粹而耀眼的白色光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