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雪麟很难从他脸上辨别真正的情绪,此时那张脸上没有丝毫诡计被拆穿的心虚和慌张。
“是你设计赶走桑儿。”贺雪麟说,“那日只有你碰过我的披风。”
桑儿被赶走的第二天,贺雪麟才从那件披风的夹层里摸到那块翡翠,他只当自己忘了无意间将翡翠放在衣服里,闹了场误会。
后来他越想越不确定,到底是自己记性差,还是周小山心机深。
要说周小山故意制造的这场误会,可桑儿偷偷藏着他的亵衣又怎么会恰好被周小山知道。
周小山不紧不慢说道:“即便小山能将翡翠藏进主人的披风,但也没有通天的本事,控制桑儿对主人生出龌龊肮脏的心思,对着主人的亵衣发痴。”
这也正是贺雪麟犹豫的原因,不管怎么说,他没有任何确切证据来证明是周小山在耍心机。
周小山继续不紧不慢地说:“主人的那件亵衣,我去处理的时候,看到上面还有残留的秽物,那个贺桑整日贴身侍奉主人,也不知道到底暗中对主人的身体做出了多少不堪的联想,在他的脑子里,主人的嘴肯定都被咬破吸肿了,腿都合不上了,主人说不定被扒光被玩烂无数次了,小山就算是故意的,那也是为主人铲除祸害,维护主人的威严。”
贺雪麟听着他粗鄙不堪的表达,没好气地说道:“你闭嘴。”
这个周小山,平时闷声不吭,这会儿话倒是多起来。
周小山跪伏在他脚边,说:“小山出身下贱,不会说话,如果冒犯到主人,请主人恕罪。”
贺雪麟哼了一声:“这次就算了,下次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这类污言秽语,我会狠狠抽你一顿鞭子。”
周小山一副如蒙大赦的模样:“多谢主人宽恕。”
贺雪麟犯了难,听周小山这么一说,他也觉得自己的猜疑有些站不住脚,周小山和桑儿没有任何利益冲突,桑儿没有挡他的路,他除掉桑儿又能有什么好处。
思来想去,贺雪麟只想到一种理由,道:“第一次见面,桑儿打了你一巴掌,你怀恨在心,所以暗中留意他一举一动,伺机报复。”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时常能看到周小山在附近晃荡。
周小山那张棱角分明高鼻深目的俊朗脸庞罕见地出现了落寞哀伤的神态,瞬间变得像一只温顺而委屈的大型犬,轻声说道:“原来在主人眼中,我就是个不要脸的人。”
贺雪麟说:“希望你不是。”
周小山垂着眼,不再言语。
贺雪麟让他离开,一个人坐在那里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对他太放任自流,以至于让他有很多机会去生事。
周小山回到住处,阴沉沉顶着镜子里的人,感到希望渺茫。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是他长得太丑?还是他不识字?
主人为什么不能像对待桑儿一样对待他呢。他也想摸一摸主人的手,搂一搂主人的腰,伺候主人睡觉。
这样下去不行,他必须得做点什么,让主人看到他的价值。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