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雪麟今天不用去学宫,陪母亲赏花。
长公主府的木芙蓉在京中颇负盛名,一到秋天争相绽放,一日三色,妙不可言。
皇帝当年登基第一件事,便是将这座前朝名臣的宅子赐给最为亲近的妹妹。
芙蓉榭依水而建,贺雪麟倚在天鹅靠上,百无聊赖地把玩着一把匕首。
南方培育了一种初秋仍能结果的荔枝,数量极少,迫不及待送进宫邀赏。
皇帝自然不会忘了宫外的妹妹,立刻便遣人送进府。
长公主赵靖柔尝了一口荔枝,皱着眉,嫌味道不好,让身边的下人们分了。
她一抬眼瞥见贺雪麟无所事事的样子,问道:“桑儿说你带了个乞丐回来,这是要做什么?搭几座施粥棚也就算了,怎么还把人往家里带。”
贺雪麟斜睨桑儿一眼,桑儿心虚地低下头。
“母亲,我救都救了,总不能再将人赶出去。”
他糊弄了几句,用指尖轻轻擦过匕首的刃口,试探它的锋利程度。
赵靖柔看得直皱眉。
她身体弱,只有这一个孩子,连皇帝都宠着,全京城的公子千金都没他生得好,这两年好不容易改了奢靡享乐的毛病,不知怎的又爱上和乞丐叫花子混在一起。
她无奈摆摆手:“罢了,你也十七了,身边是该培养一些自己人。”
贺雪麟文绉绉地摇头晃脑,拖着调子:“是也。”
赵靖柔闭嘴沉默片刻,还是没能成功说服自己,秀眉微蹙道:“可这府上又不是没有像桑儿一般聪明伶俐的家生子,年纪也小,方便调教,哪一点不比那破了相的叫花子好。”
贺雪麟为了摆脱这个话题,道:“您就当我与那破了相的叫花子格外投缘吧。”
赵靖柔不是个蛮横的母亲,尽管仍是不理解一个丑陋的乞丐有什么好投缘的,但还是让了步。
“这些小事你自己决定。”
她赏玩着刚从枝头摘下的芙蓉花,语气多了几分严肃,“你舅舅私下跟我说了,过几日要去考校你们的功课,你别给我和你父亲丢脸。”
贺雪麟站起来,“那我这就回书房温习功课。”边说边顺手折了一根花枝,匆匆走了。
桑儿亦步亦趋跟着,低着头大气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