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珺意不着痕迹地将人往身后藏了藏:“人类?可不是每一个人类都有您二位这样精妙的艺术造诣,上回那空气展览可是让不少收藏家大开眼界,直说自己怎么没想到空气也可以收藏。”
当然大开眼界了,那次展览仅是空气就卖出天价,在星博上都快被骂烂了,展厅空空如也什么都没准备都能被那些平日里毒舌的评论家称赞为无本万利的最佳理财产品,什么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颠覆性的艺术革新……
就算是不常上网的隋不扰也知道,那次展览过后,顾衡澂与顾衡牍完全以顾珺意的对立面亮相了,还是不知悔改的天龙富二代。
“珺珺这张嘴啊,真是越来越甜了。”顾衡牍的笑声闷在喉咙里,声音压低,带着气音,“可是这次真的不一样,这一次的巫师大人,可以让画作里的灵魂唱歌哦。”
她指指自己:“我和姐姐都看过了。”
电梯到了负一层,三人走进电梯。顾珺意推着隋不扰让她走在最前面,又拉住顾衡牍让她走在自己后面,形成一个明显的保护姿态。
电梯上行,密闭空间里,顾衡牍抬着下巴站在离电梯门最近的地方,喉咙里溢出低低的旋律声,调子忽高忽低,时而柔软,时而尖锐。女人双手背在身后,时不时垫一垫脚,让她整个人的姿态愈发神经质。
听得隋不扰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从电梯墙壁的倒影里,隋不扰与顾珺意的目光对上,后者递来一个安抚的微笑,那笑容多少驱散了一些隋不扰身上的寒意。
「叮——」
到达五层,电梯门开启,装修古朴的大厅映入眼帘。
顾衡牍率先迈出电梯,隋不扰看到她正走向另一个与她长相极为相似的女人。
那女人也是一样的打扮,看似正常的短袖下挂着一圈金属挂件,嘴巴被涂得极黑,但她比顾衡牍还要过分一些,除了手背上纹了纹身,手指甲上还涂了黑色的护甲油。
恍惚间,隋不扰感觉自己误入了什么地下朋克乐队的聚会。
顾衡澂与自家妹妹打了招呼,抬眼便看到跟在后面的隋不扰与顾珺意,她咧嘴一笑,热络地招呼:“珺珺,不扰,到三姑这里来。”
顾衡澂的牙齿本来就很白,在黑嘴唇的映衬下,简直白得反光。
隋不扰倾身,凑近顾珺意耳边低声说:“她们都这样了,你还担心我会被带跑偏?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弱智形象?”
顾珺意无奈地撇嘴,斜她一眼,用气音说:“少贫嘴,少跟她们接触,听到没?”
“好好好……”隋不扰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走到近前,顾珺意脸上已然挂起得体的微笑:“三姑,四姑。”
隋不扰乖巧地跟着问好,低头时,她注意到顾衡澂指甲上的黑色甲油剥落了一部分,露出底下苍白的甲床。
不知道是不是顾衡牍对顾衡澂说了什么,三姑看着隋不扰的眼神也格外热切:“不扰侄女儿,你今天要是看中了什么,和三姑说,三姑送你。”
“算我一个吧。”一旁的顾衡牍贴上来搭腔道,她笑起来的时候,那张本就与顾衡澂相似的脸更是像双胞胎一样,“你刚回家,我们还没尽到做姑姑的心意呢。”
“那就不必了。”顾珺意冷笑,“我的妹妹,自然由我来宠。今天拍卖我包了,姑姑们不如另寻它物聊表心意?”
顾衡澂静了几息,神情有那么一瞬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带着笑的面无表情,片刻后,她才慢条斯理地说:“说得……也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