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鹤思索片刻。
李公公那日的话着实伤人,秦执这般自闭也不是没有道理。
不过守不守男德这事并不是云知鹤能评判的。
她自认清明,没有被别人困扰到,更不该对别人指指点点。
她斟酌着开口,“若是依仗《男戒》中所写,殿下之举确实是不守男德。”
秦执面色白了一瞬。
也亏得秦执之前那三百遍抄写的《男戒》,云知鹤如今对这本书体会颇深。
秦执抿住唇,垂下眸子不看她。
如何呢?
他要做等着女人娇宠的乖巧公子吗?那般寡淡而柔弱,真该是他吗?
可,若是嫁予她的话……应是那般吧。
“但……”
秦执抬起眸子看她,为他她这一转折而微微诧异。
“但殿下还是遵从内心的好……”云知鹤弯了弯眸子,“殿下的行为并没有使得别人困扰,只不过惹得几个酸腐书生痛斥不守规矩。”
她摩挲着笔杆,指尖更加莹白如玉。
“德行并非由律法明文规定。”
云知鹤顿了顿,大抵是看秦执实在失落,还是举了一个例子,“前朝岁意太后,操控幼帝,以太后之身掌管国家大权……”
“虽举这个例子听起来大逆不道,但,当时并没有人跳出来训斥他不守三从四德……岁意太后豢养女宠,以《男戒》中来说,定是违背了男德,可除了后世的文人对他指指点点,又何来当时的人对他半分不敬?”
“殿下认为自己行为放肆,哪怕有些人说得凶,又何来的胆子将殿下扭送官府?”
“守不守男德之事,殿下自己心中衡量便是,何来在意他人口舌?”
“若是想去遵守那三从四德,便去遵守学习,若是不想,也没人能奈何。”
“人生在世,自是要活得恣意自在……寻常儿郎家并没有殿下这般选择的权利。”
云知鹤看着秦执的眼睛,对他轻轻一笑,细碎璀璨的星光澄澈于眸子,她笑得轻快,眼波流转之间是流光。
秦执一顿,眼眶有些湿润,他哑着嗓子开口,“你们文人便是只会说这般文绉绉的话。”
他的嗓音带着些许的哭腔。
连自己都觉得自己狼狈。
分明他少时学骑马之时,被马匹甩在地上,也未曾掉一滴眼泪。
只再次上马,咬着牙齿驯服了那匹烈马,那时候发丝飞舞,笑得快活露出牙尖来。
他是高傲又肆意的二皇子,本不该在女子面前哭得娇弱的。
可偏偏,吃药让她喂,心伤让她哄……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