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子,清竹不走。”
他又沉默跪下,发丝遮住漂亮俊秀的面容,碎发遮住眸中的晦暗。
“云娘子为奴的救命恩人,奴伺候您是应该的。”
“况且奴哪怕是青楼男子,也有一番不输于您的济世情怀,奴会煎药,做药膳,也通些许医术,奴手脚灵活……”
他抬头,眸尾微垂,带着我见犹怜的动人。
云知鹤轻叹了一口气,算是同意,“那你就跟上吧。”
做些后勤工作,端茶倒水,应是接触不到什么危险。
这是沿路休息的时候,众人都在休息吃干粮,清竹在一旁泡茶伺候,大抵是道具简陋,他泡出来的茶水不如以往那般香气扑鼻,但也并不差。
清竹面上清澈平静,细细盯着腾起的袅袅水雾,又投过水雾看云知鹤,眸底一片深沉。
云知鹤不知为何有些怔然,大抵看他气度不凡,温顺清澈的外表下总会时不时露出漠然的冷清。
他眸子狭长,眸尾微垂,潺潺如水,生得冷白色的皮肤,唇角不带着那抹笑意时看起来清冷易碎,有一股难以言喻的破碎感。
云知鹤斟酌一下,似乎看现在气氛深沉,随意开口,“你气度着实大气,还未曾问过你家人在何方,你已赎身,若是去寻家人也是可以的。”
清竹煮茶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她,抿住唇沉默片刻。
“清竹出身小城中的富裕人家,奈何得罪了权贵,被诬陷定罪。”他喉头微微颤抖,又压抑下,继续开口。
“家人被逼迫逝去,只剩得奴了。”
云知鹤一顿,原以为他只是家中生意败落,将他卖了去,却没想家中只剩他了,又听他话里的意思,应是权贵逼迫,惹得家破人亡,便开口问他。
“那权贵是何人?我平生最看不起仗势欺人之人,我可以查清还你们一个公道。”
清竹的表情一顿,唇角总是挂着的微笑猛然消失不见,沉默片刻,搅弄茶汤。
“……不必。”
云知鹤怔然。
他又扬起笑容来,唇角依旧温柔,“那权贵已逝,云娘子不必麻烦了。”
“嗯……”云知鹤知他现在不好受,便没有再逼迫,但还是开口安慰道,“公道自在人心。”
清竹闭了闭眸子,轻声开口,“是啊。”
“……她们死时是清清白白的。”
清竹垂眸搅弄茶汤,为云知鹤舀了一杯,递过去,冷白的面上被水雾染上几滴水珠,一边递一边开口。
“三尺白绫,鸩酒匕首……她们死时是清清白白的。”
云知鹤接过茶杯的手猛地顿住,抬眸看他,似乎有些不解,他的话格外震撼。
她又想开口追问,清竹却如何也不开口,笑着,眉目清澈,只看着她。
过于伤痛,不想说吗……
云知鹤消了追问的心,看他的视线隐约有情绪,也不再开口。
太子殿下身份特殊尊贵,吃食都是精细,平时是送到马车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