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真是醉了。
叶瑾钿眼睫轻轻抖动,看向另一边的张蘅:“弥弥可有什么秘密要告知,譬如……”她循循善诱,“你们谁知,右相张珉为何受过那么多伤,身上却一道疤痕也没有。”
康宁郡主激动:“我知道!我告诉你!”
“不行!”张蘅捂住她嘴巴,“这是我阿兄的秘密,你不能说。”
叶瑾钿暗道,还挺有警惕心。
看来得另外想个法子才行。
“我嫂嫂想要知道,当然得……”张蘅打了个酒嗝,“得我来说。”
叶瑾钿:“……你说。”
醉酒的张蘅,利落把长兄出卖:“因为他中过厉害的蛊毒。”
蛊毒。
叶瑾钿眼皮子一跳。
“昔年,有人想要给皇帝表姐夫下蛊,
那蛊下在刀上,谁也不知。阿兄就那么挡了一下,心口这里——”张蘅点在叶瑾钿肋骨上。
刹那间,凉风侵入薄衣,透穿肌理,破体而过。
心脏狠狠一收缩。
“……被刺穿,流了好多血。”张蘅泪光点点,抱紧叶瑾钿膝盖,“比阿娘离开的时候,流的血还多。我以为他会死,但他没有。幸好没有。”
不然,她就没有任何亲人了。
叶瑾钿垂下的手一抽。
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手臂,轻轻落在张蘅肩膀上拍着。
“可那蛊太毒了,它虽然不能直接寄存血肉之中,只能游离在皮下。但阿兄的肌肤,自此变得十分特殊,格外脆弱,很容易受伤。”
所以皇帝表姐夫才会那么在意他,不让他受伤,还勒令他戴上手衣、面具、护心甲等等,才同意他上战场。
“其实,我们都想让他退下来,不要再赶赴战场了。”张蘅的眼泪,将叶瑾钿膝盖浸透,凉意透骨,“可他不愿。他说,这辈子想做的事情不多,一是要将属于母亲的东西,从北宛拿回来;二是与嫂嫂相守一生;三是天下安定,河内清平。”
叶瑾钿垂眸,轻扯嘴角,呢喃道:“他的志向,怎么那么多年都不曾变更。”
赠她玉簪时便如是说。
“他说,前两件事情都办不到,最后一件事情,总不能轻易放弃。”她的呢喃太低声,张蘅没听清楚,自顾自说,“他还安慰我们说,这蛊毒并非全无好处。肌理虽然脆弱了,可伤口愈合变快了,也算不亏。”
叶瑾钿指尖轻颤。
康宁郡主小声嘟囔道:“张子美其人,向来如是。”
不愿亲朋担忧,便笑笑揭过。
“可是,我总见他深夜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张蘅苦笑着,垂眸掉眼泪,声音颤抖,“阿兄他,还是会痛的呀……”
*
“还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