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等到水缸空空如也,也没能把邪火灭掉,让他睡得格外煎熬,鸡还没打鸣他就先起床,在堂屋留下纸条便跑回相府处理公务。
叶瑾钿起床时没留意,包子蒸多了,干脆找荷叶团起来带走,当作午饭凑合应付。
出门时,与打着哈欠,扶着肩膀活动筋骨的落影等人碰见。
看他们动作还有些僵硬不顺,叶瑾钿便随口关心了一句:“你们的伤没事吧?伤药可还好用?”
落影耷拉的眉眼,在见着人影的瞬间鲜活起来:“我们没什么事,都是些小伤,那药挺好的,多谢嫂夫人。”
张珉是他们的教书先生,且年纪相仿,对方喊自己一句“嫂夫人”,倒是很寻常。
叶瑾钿没太在意,冲他们点点头,说了句“那就好”便往打铁铺去。
打铁铺刚把门板卸下来。
叶瑾钿可算逮着机会,在东家面前将自己过往打铁的“功绩”从头到尾讲述一遍。
东家眸中有些诧异。
不过很快,他的神色就平静下来,毫无波动地搬走门板,放到墙角堆着,好像压根儿没听到她说话。
叶瑾钿也习惯了。
她看着铺里熟悉的器具,望着火炉中跳蹿起来的星碎火光,手有些发痒,很想抡抡锤子。
目光颇为垂涎地在铺内扫两圈,叶瑾钿捏紧自己的小布包,照旧跑到铺后的树底下坐着翻书。
一直到午时,她才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直到掏出冷掉的包子,啃了几口,才想起自己忘记带水了!
她肉疼地用三个铜板去换饮子。
夫君的补药有点小贵,加上顿顿都要吃肉或者鸡蛋进补,眼看就要捉襟见肘了。
她托着腮帮子想,自己要不要先做点零散的工,帮补一二。
只是她对女工不熟,浆洗亦潦草,梳妆头面之类的更是一窍不通,根本没有人雇用她。
她又另辟蹊径去找端盘子的活。
这年头百废具兴,活计不多,一位引得十数人争抢。
叶瑾钿长得瘦,面相瞧着也不够泼辣,店家怕她压不住场子,便没有留下她。
跑空几日,她也有些乏了。
回家时光顾着琢磨其他营生,一头撞过红帘子,乍然现身于大眼书生面前,吓得对方一个哆嗦,门没关好,怀里抱着的册子也散落一地。
这次只有两本册子,一本书名直白扎眼,名为《拿下书生的九十九计》,另一本稍稍含蓄些,名为《误春》,看不出写的是什么。
叶瑾钿忽地明白了张珉那日的举动。
大眼书生见她低头看得仔细,脸色涨红,手忙脚乱把册子捡起来,匆匆就跑。
她看着对方的背影,感叹道:“这脸皮,还真是薄得可爱。”
这点也像她夫君。
尔后——
她一转身就看见了自家夫君站在不远处,也不知站了多久,目光深长而悠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