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生活一个多月,除却开始那几日,他似乎都在奔走忙活,叶瑾钿好不容易才见他休沐一回。
张珉还真没想过。
从前,他觉得勋贵人家的高宅大院吃人不吐骨头,所以带着妹妹逃离,跟随今上打天下。
打天下这种事情,天天都把性命系在裤腰带上过,哪里有什么空闲不空闲一说。
“娘子今日想做什么?”张珉频频瞥向她手中提着那扇肉,数次伸手想要接过,都被叶瑾钿按住,推开。
她只要他拿好药包就行。
“我么……”见他实在执着,叶瑾钿干脆拉着他手腕走,“我本来打算把不结果的桃花杏花扫起来,洗一洗,晒干做香囊、酿酒什么的。”
再等一些日子,花落尽,就会有青果冒头。
届时,可就没有任何落花了。
张珉垂眸,看一眼两人交叠的袍袖,自己被紧紧握着的手腕,唇角上翘。
“那我陪娘子就是了。”
此外,他也没别的事情想做。
叶瑾钿反对:“那不行。”
张珉震惊,受伤:“为何不行?”
娘子厌烦他了么?!
“想什么呢你。”叶瑾钿没好气晃了晃他的手,“我的意思是,先前不知道夫君休沐,才打算做这些事情。既然已经知道夫君休沐,那就得好好想想,如何重新安排今日行程。”
他平日好强,书院那头刚将他除名降为打杂人员,他便找到给相府府兵教书的活计,晚上用过饭还要瞒着她偷偷锻体……
她觉得,自己炖的汤羹亦无法挽回他损耗的精力,还得让他脑中紧绷的弦慢慢放松一些才好。
“那——”张珉抿唇,问,“娘子要与我一道吗?”
叶瑾钿:“自然。”
如此,张珉又开怀了。
*
两人一路闲谈,相携至巷尾。
巷尾水井旁有一高大榕树,根系四散,垂下许多丝丝缕缕,还有人在树根凹陷的一侧,弄了个简易的神龛供奉。
今晨不知是谁上过香,烧过纸钱,又挂上几缕新红布。
那红布鲜得亮眼,与上岁晒得泛白的布条全然不同,密密垂下来时,如同一张巨大的帘子。
大眼书生从这巨大红帘子一侧的门内出,脚步匆匆,埋头就走,一个没留神,险些撞上从另一侧绕过来的他们。
张珉抬手圈住叶瑾钿胳膊,叶瑾钿也下意识伸手横在他胸前,搭在肩膀上,往后一退,避让开来。
大眼书生似乎没想到有人,眼角瞥见一抹衣摆,便紧急停住脚步,却不留神将怀中书籍抖落,散开一地。
“实在对不住。”他人都没看清,便慌忙行礼致歉,“小生莽撞,吓着二位了。”
叶瑾钿看了他一眼,下意识低头看看那些抖落的书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