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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相府忙活到后半夜,张珉才回小院。
他先去叶瑾钿门前站了一阵,听里面传出的均匀绵长呼吸静心,才回内室安睡两个时辰。
次日天刚亮,他起来读书,发现缸里没了水,便顺手挑起空担子,打算把水缸挑满。
恰巧,叶瑾钿亦早起。
她站在内廊,伸手展了个大大的懒腰,听骨骼发出“喀喀”的响声,像在抗议她许久不曾活泛它们。
正迈开弓步,打算舒展一下筋骨,便见张珉挑担往外走去。
她一个激灵,脑中蒙着的那层薄雾霎时消散,整个人清醒得无法再清醒了。
“夫君!”叶瑾钿急忙把人喊住,问,“你要去哪里?”
灰白晨色落在张珉身上,朦朦胧胧渡上一圈潮湿而柔软的光晕。旁边栽种的桃杏与青竹,叶片上滴落豆大的水珠,将他衣摆润湿。
他一回头,对她露出温柔笑意。
霎那间,天光都明亮了半分。
“娘子早。我去挑水。”
她当然知道他要去挑水,可他上次出门,一身狼狈回来,昨夜又受到惊吓……
“这怎么行,你这么——”她含糊了一下,把“弱”字吞下肚子,换了个词儿,“唔,斯文,是个正儿八经的读书人。放着,我来就成。”
她赶紧绕过内廊,走到庭院,伸手就要接过担子。
张珉:“……”
不知为何,莫名有点儿生气。
他转身躲开,没让她抢走担子:“没事,读书人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用不着这么娇贵。与娘子一起分担家中庶务,才是为人夫君的本分。”
叶瑾钿:“……”
这种悟性如此上佳的正常男人,她到底上哪儿找到的。
她虽然欣慰,但还是不敢让他伤上加伤。
离得近些,她都能闻到他身上隐约传来的药味!
想了想,叶瑾钿姿态强硬了些,按住他肩膀,把担子夺走:“可相比挑水、劈柴这种粗重活计,我还是更喜欢你安静看书的样子。”
怕一句话不够份量,她又补充:
“夫君长得好看,去挑水劈柴的话,未免显得格格不入,还是安静看书比较赏心悦目。”
张珉:“……”
娘子怎会喜欢空有皮囊,连水都不挑,柴也不劈的废物点心!!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