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她眼里,自己就是无缘无故摔一跤,将水和饭食都搅没了。
叶瑾钿瞥过他紧紧抠在膝盖上的手,以及小心翼翼觑她的眼眸。
这么紧张。
她以前到底对他有多么不待见。
“不会啊。”叶瑾钿对这几年的自己越发不能理解了,美人如斯,哪怕并非她所钟情的英武将军,又怎能乱伤人家一颗心呢。
美人如此多娇,柔弱点儿能怎么着!
何必如此苛刻呢。
她在心中将自己谴责一番,端起笑脸哄人:“怎么会呢。我最喜欢的就是如夫君这般,温和斯文,说话格外轻声细语的书生了。”
张珉:“……”
甜甜竟喜欢柔弱书生?!!
他脸色险些没绷住,跳起来数落何谓“百无一用是书生”。
可她先前说要嫁给他,并非真心想与他做夫妻。
是故,他根本无权与她论这些事情。
“是、是吗?”
张珉勉强扯出一点笑意。
叶瑾钿见他不信,仍旧一副愧疚难当的样子,赶紧点头,加重语气:“当然!”
张珉更心塞了。
甜甜口中喜欢的柔弱书生,与他压根儿就不挨边。
他浓密的眼睫颤了颤,主动岔开话头:“你等我一阵,我去换过衣袍,重新买饭食。”
可别饿着她。
“不必这么麻烦。”叶瑾钿解开绣有荷塘竹桃的荷包,掏出一小串铜板抛了抛,“阿娘启程之前,给我留了些钱,我付钱让隔壁的郎君帮忙挑水跑腿就好。”
不等他多说,她便径直转身去寻人。
绣花鞋前脚踏出院子,他的近身护卫落影便抱剑从天而降,潜入堂屋:
“相爷,人都在牢里,招呼过一遍了,但嘴硬不肯说。苍鹰那厮够狠的,给他蒙眼悬水滴漏,说等相爷午后归去,对方自然就招了。”
张珉脸上的温柔缱绻瞬间褪去,端正的身姿往后一歪,手肘枕在柳枝圈椅上,侧托下颌支额,嗤笑一声:
“他就是不说又能如何,大衍江山已定,左相与众臣已跑遍十道三百一十八府州,布告天下。这天下,早已是陛下的天下,不服者,皆为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