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叶瑾钿总觉得那背影透出七分幽怨,三分委屈。
她对迈步出来的他欲言又止。
张珉像是怕她将此事放在心上,与她聊起诗词。
檐上暗卫:“……”
为何总要跟诗词过意不去。
庖厨外一侧栽种了芭蕉与桃花,还有几株凤尾竹。
花枝招展,越过窗台,在揉面的长案上投下疏疏清影,随风晃动。
叶瑾钿便问他:“春日歌颂桃花的诗词额外多,不知夫君最喜欢哪一句?”
张珉坐在兀子上烧火,半臂处就是她的裙摆。
他支额,仰头看她随风飘起的碎发与发带,手指轻轻动了一下,但没动。
他想了想,言道:“要说最喜,那定是‘桃花暖日茸茸笑’①。”
桃花呀,就该这么肆意明媚。
他笑着如是想。
叶瑾钿将面团揉好,一转身垂眸便对上他可称深情的眉眼。
一时,两人都愣住。
张珉收了收脸上过分痴迷的眼神,眨了眨眼底情绪,扯开话头:“水,烧开了。”
叶瑾钿“唔”了一声,去扯面皮下水,等面皮熟透,便捞起来,加点儿清汤,油盐,再把刚才炒的臊子码最上面。
“就在这里吃罢,不捧去堂屋了。”
见张珉找木托装碗,她赶紧拦住,拉过长案底下的长板凳。
两人并坐,对着窗外夜色安静吃面。
张珉看着伸展的桃花枝,道:“其实还有一句诗,我也很喜欢。”
叶瑾钿抬眼看他:“嗯?”
张珉捏紧筷子:“‘若道春风不解意,何因吹送落花来。’②”
叶瑾钿愣了愣。
夫君他说的……是她想的意思吗?
久久没有回应,张珉垂眸,低头继续吃面。
罢了。
如今这样已是他先前做梦都盼不来的好,何必贪心。
他当知足,方能长乐。
臊子里放了醋,有些酸,他牙根泛软。
张珉齿间扣紧一些,企图压过那股淡淡的牙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