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明翻过书页,抬起眼皮子看他,含笑道:“我们感叹话本书生的遭遇罢了,相爷何必将此揽到自个儿身上。”
张珉嗤笑:“这话说出来,说服你们自己了吗?”
他们手上的话本,他哪一本没看过,个中故事有或没有,他能不清楚?
谢昭明神色自若换话头:“若是相爷愿意让我们继续去瞧个热闹,这文书四更天便呈上,如何?”
张珉皮笑肉不笑,掏出荷包里的金珠砸过去。
他认识的,怎么净是这种混账东西。
谢昭明熟稔往公孙朔背后一躲,公孙朔抬手将金珠扣在掌心,抛了抛:“狐狸,我们吃酒的钱有了。”
他固然不缺钱,可旁人的钱花起来,的确比较过瘾。
张珉白了他们一眼,扯走腰带,疾步往外去。
他丢下一句话:“若是三更天把文书写完,也别回去了。留下来将我桌上的文书案卷整理妥当,落影得去和李无疾一起盯梢。”
文书则要在早朝前,送到陛下御案上。
落影:“是。”
谢昭明和公孙朔:“……”
才得一粒金珠,亏大发了。
话说完,张珉已翻到墙头,凌空一个跟斗,避开刺过来的戈矛,侧旋落地。
巡逻与守卫的府兵:“……”
不过他这一趟,倒是白走了。
叶瑾钿拿着确定的簿册,直接离开相府,回军器监交给监正。
她站定于正堂院外,见监正弓着腰,在角落一棵桑树下,不知在做什么。
身为属下,她也不好贸然靠近。
是以,叶瑾钿扬声提醒:“监正,我回来了。”
监正清瘦的背影猛然一抖,“哐咚”一声闷响,豆青色的钵形碗带着一点儿褐色不明液体,砸在树根上,顺着泥地滚落碎石中,“喀吱”、“喀吱”一连声。
据悉,监正的媳妇儿在军器监当厨娘,给正、丞、令、簿几位上峰掌厨,若是如同先前那般忙碌时,也会给他们底下的人供饭食。
所以——
叶瑾钿:“……”
她好像撞破了什么不得了的场面。
监正眼神瞥转,直起身,往旁边挪步,挡住滚落的碗,握拳轻咳一声。
“那个,右相已核实过数目,确定没有问题,且落下署名。”她双手捧着簿册,哒哒跑进正堂,“属下给您放到桌上,您晚些时候再过目。”
出来时,她也识趣地不往那边瞟。
“属下告退,家去了。”
叶瑾钿风风火火溜走,回工房拿了斜挎的布袋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