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打草惊蛇,也莫要如此着态才是。
公孙朔眼皮子一跳。
“国舅爷的事情,你这奸相少管。”他冷哼一声,路过长桌,伸手抢走他手中果子,塞进嘴里“咔擦”一声咬,尔后扬长而去。
张珉:“……”
真是少年心性。
幼稚至极。
他处理完桌上文书,着扶风全部带上,一起入宫。
得来萧旻应允,他取走水监递来的文书,直接策马去左相府。
门房低头跑进中堂通报,一抬眼,却瞧见黄金面具已晃荡在眼前。
“……”
门房哑然失语。
杜君则脸不变色,让左右官员继续公务,门房下去忙活。
他抬眼看向毫不客气,大步流星奔到前的人:“右相,《仪礼》所载,士之相见,执雉相询,以请终赐见,你此番亲至……”
张珉双手撑在长桌上,打断他所言:“水监工事,自开春至今,未尝解决。我看户部定然有些什么难处,才会不愿支使钱。
“然则上岁丰收,今岁未半,初逢天灾,这钱又怎会不足以拨往水监疏通河道呢?左相身为文官之首,瞧这暴雨横天,霭霭不见日光之景,又怎能不管此事。”
杜君则拨开他压着文书的手:“既是未尝解决,水监可曾反思再三?”
他将文书抚平。
“那是自然了,身为当任司空,本相责无旁贷与他一道反思。”张珉伸手拿了笔架上一杆狼毫把玩,“不过,说来也是古怪。这河修了尾巴,中断又被冲垮;修了中断,下段又淤积大堆泥沙……我们也是不得不再三请款。”
初时,他还以为自己太年轻,没搞明白滋水河的问题,以至于疏通修缮之事不利。
如今看来。
说不准是有人不愿意让河道一次便疏通干净,再等好几年才清沙修堤坝。
杜君则额角跳了跳。
此人哪来这许多失礼的破习惯!
他伸手按住那根数次从他眼皮子底下划过的狼毫,抬眸看他:“既然是不得不,右相且按规递上文书,或于朝堂之上提出即可,找我作甚。”
张珉趴在两叠文书中间,冲他一抬眉眨眼,尔后又快速撑手而起,自然抢走他手边镇纸掂量两下又放回。
仿佛趴下只为抢来镇纸玩儿。
杜君则:“……”
他抬起清正冷峻的一张脸,面无表情看他。
示警便示警,屈指点桌即可,抢他手边镇纸作甚。
幼稚。
“人家老司空在任时,户部尚书拨钱可不会这般慢吞吞。”张珉后撤两步,在内室漫步,人憎狗嫌地转上一圈,惹来好几道忍耐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