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朔抱臂:“委实伤风败俗。君则啊,你怎么看?”
杜君则闭眼:“……我约莫瞎了,看不见。”
四人不约而同,露出微妙的、难以言表的嫌弃之色。
张珉懒得给他们一个半个眼神。
他一语中的:“你们就是嫉妒。谢狐狸体弱多病,兰夫人又总是早起拾掇药材,这些年怕是一睁眼便瞧不见自家娘子罢。还有你们——”他屈尊抬眸,扫了一眼另外三位,“算了,跟你们没有娘子的人说不清楚。”
这些人哪里晓得,一觉醒来便瞧见娘子还在安然酣睡的欢喜之情。
自然也就不懂,替娘子梳发画眉的意趣所在。
“你们且候着就是。”
谢昭明慢吞吞摇扇:“早知如此,我便不急着前来你右相府了。”
李无疾往前枕肘:“附议。”
公孙朔轻抬下巴:“附议。”
杜君则负手侧身:“附议。”
张珉:“……”
谁让他们赶着吃朝食的时辰来了。
梳完最后一人的发样,他端详片刻,满意地让人离开,转身去净手。
随着部下死里逃生般匆忙的脚步声远去,他用布巾擦干双手,走向长案。
扶风适时端着热气腾腾的薄饼和小菜,一一摆上长案,好让他们边吃边商议大计。
张珉打开甜酱坛子,卷了六七张薄饼放在盘子里,打算一边翻看文书一边吃。
他问四人:“都查到什么地步了?”
李无疾伸手卷走一块肘子:“还是扶风贴心。”
落影那厮,连茶都不给他们斟一杯。
谢昭明丢出一沓文书:“此乃春宵楼贩卖历朝禁书的证据与书目。”
他伸手拿一张薄饼,挖了一匙羹桑葚酱涂抹,卷成三指粗的模样,塞入口中。
公孙朔放下一沓薄纸:“此乃春宵楼肆意在乡野抢人,杀害百姓与商户,甚至一些小官吏,抢其家室容貌俊美男女的陈词与证据。”
他一手放,一手拿薄饼,递到谢昭明手边,让他帮忙挖酱。
杜君则解下布囊,压住被风吹动的薄纸:“此乃老司空与户部尚书牵涉调动的总账目,以及从封存案书中找出来的证据。”
他掏出帕子擦了擦手,才去拿薄饼,挖了两勺酱。
张珉额角青筋猛地一跳。
李无疾啃着肘子,掏出怀里的文书,往证据上一丢:“这是户部尚书倒账入春宵楼的证据,以及春宵楼将所得金钱送往老司空处的账目。但有一个问题,老司空的库房找不出这批钱。”
他堂堂朝廷命官,也不能当真恢复土匪做派,直接掘地三尺。
说着,他也伸手拿一张饼,放到杜君则面前摊开:“老古板,搭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