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看树梢新芽,春水潺潺,不时有早归的燕子在天上徘徊。
令仪心情颇好,宫女们更是叽叽喳喳个没完。
玉珠边看边感叹:“其实这些小时候我都见过,不过那时候家里没得吃,只记得肚子饿的咕咕叫,根本不觉得好,就想着什么时候能进大户人家吃好的穿好的。可现在乍一看,又觉得这田间景色不说美不胜收,让人心旷神怡。”
珍珠接道:“那是因为你服侍公主,吃穿不愁。”转而对公主笑道:“公主,我觉得咱们现在的日子才是真舒坦,亏那时候驸马生气我还害怕!”
说完惊觉不妥,转头看了一眼赵嬷嬷,伸了伸舌头。
赵嬷嬷本想训斥她两句,公主与驸马现在这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成何体统,可心底却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宫女的话也没错,驸马不来,她们日子过得更舒坦。
就连公主,似乎也过得更为自得。
虽说如此,到了寺里,赵嬷嬷还是虔诚地祈祷驸马公主早日重归于好,早日诞下子嗣,定北王府诚心接纳公主,以后日子平平顺顺再不起波澜。
许完愿,见公主还跪在那里,双手合十虔诚闭目,赵嬷嬷没去问公主许了什么愿,却莫名知道,定然与自己所许的不同。
大悲寺后有一片桃林,是她们此次前来最主要的目的,虽然桃花尚未盛开,只有寥寥花骨朵随风摇曳。几人仍兴致不减在桃林无人深处铺上毯子,摆上吃食,欢欢喜喜一场。
待到快要黄昏回到佛寺,却见原该去打扫布置寮房的明珠一脸焦急等在那里。
原来前几日仇闵便着人来大悲寺订下今日的寮房,不想有一位平虏校尉的家眷临时过来,寺院将那寮房给了人家,再腾不出其他的来。
李德大怒:“好大的胆子,区区四品校尉的家眷,也敢抢公主的寮房,待奴才过去让她们来给公主请罪!”
仇闵拦下他,问令仪道:“公主,是否要末将前去交涉?”
令仪抿了抿唇,轻声道:“算了,咱们本就扮作普通百姓,她们并不知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也玩的乏了,不如早些回公主府休息。”
大悲寺坐落山腰,马车不好上山,停在山下。
哪怕非时节,大悲寺香客也不少,大家顺着人流下山,上山时还有些期待雀跃的心情,下山时唯余心急迫切。
不想下山路上又遇到一行七八人纵马上山,上山路上有几处台阶,他们却策马奔驰速度如风,一看便知颇精马术。
只这行人弛过,路上香客不免被波及,虽不至于被马蹄践踏,也有不少人跌在地上。
令仪被宫人们护着,更有仇闵保护,虽没跌倒,头上帷帽却落于地上,珍珠忙捡起来拍打后给她戴上。
令仪原以为这事就此作罢,不想又往下走了几步,只听后面马蹄声渐近,适才纵马之人将她拦下。
这人不过十六七岁年纪,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单手持鞭行礼,“这位小姐,适才是我朋友唐突惊扰了佳人,在下秦慎,替他来向你赔礼道歉。”
仇闵回礼道:“不必了,我家夫人并未受惊,此事就此作罢。”
一听是夫人,少年眼中光彩稍暗,再度拱手后转身离去。
待他离开,仇闵环顾一周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些下山离开。”
由仇闵开路,几人簇拥着公主下山,坐上马车回府。
原以为赶的紧些,回到公主府便无事,不想半路被人截了下来。
自古美色如财帛一般动人心,红颜祸水可倾国,下山路上虽很快又带上帷帽,却还是落在了有心人眼里。
高门大户的马车从后山直接进大悲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