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也没有再放心上。
直到现在,他彻底发觉不太对劲。总感觉这些人就像是被事先安排好一样,就等着他出现,然后不管他做的如何,慌乱就把钱塞给他,有的还说看他做工耐心速度快,加了小费。
小费比做工的钱还多,这不神经病么。
沈秋渡抿起唇,揣着疑惑跟着那个男人回了屋子,开始检查他口中“意外”坏掉的水龙头。
沈秋渡扒拉了下水龙头,抬头瞥了眼一旁明显不安的男人,“你喝酒了吗?还是赌博?”
“啊?”男人一脸疑惑,立刻摇了摇头,“都没有。”
“那你是有暴力倾向?”
“没没有,怎么可能,我连蟑螂都不敢踩。”
闻言,沈秋渡连工具包都没打开,直起身平静地与他对视,“那你告诉我,水龙头连接处被强行拧断是蟑螂做的吗?”
“还有这块。”沈秋渡随手指向表面的凹处,“这块表面出现非自然磨损的划痕和撞击凹痕,这也是意外?”
男人彻底闭上了嘴,局促地站在角落低下头,缄默不语。
“我讨厌别人戏耍我。”沈秋渡压住心底的不爽,还是打开工具包帮男人把水龙头修好了。
毕竟做人,不能没有职业操守,即使他只是个底层的力工。
“下次这种故意使坏的,就不要喊我了。”
只是沈秋渡走之前,还是被那个男人强行拉住,将零钱塞进他衣兜,唯唯诺诺地开口:“你你还是收了吧。”
话落,那男人像看到什么恶魔,慌乱逃窜离开,只剩下沈秋渡垂眸对着手心里那一大捆零钱发呆。
不知为何,他下意识低头嗅了嗅,那捆零钱像是早已准备好一样,表面平整没有一点褶皱,也没有贫民窟里自带的霉味和汗味。
反而有一点小麦味道,但细细闻去,又不像是小麦。
但沈秋渡也懒的去想那么多,他现在很缺钱,既然人家想给他钱,那他就收着,毕竟也是他的劳动力报酬,不亏。
至于背后那个人到底想做什么,只要不让沈秋渡和妈妈他们有危险,他也没有心思去想那些、陪他玩。
沈秋渡刚出门,又被一个急匆匆赶来的男人拦住,只是未等男人开口,他直接当着男人的面收起了工具包,打断了他:“今天收工,不做了。你去找他们吧。”
他随手指向正愁今天怎么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活干的路边的那几位同行,随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路过那几个男人时,几道嫉恨下流的目光有意无意落在沈秋渡的身上。
“就是这家伙抢了我们的生意?也不知道靠什么才赚的钱”
“就这小身板能做的比我们好?我真无语了,下次要让我碰到他铁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那几个男人泄愤似地朝地面吐了口痰,他们与沈秋渡毫不认识,也毫无交集,却能脸不红心不跳地破防造谣。
沈秋渡离得不远当然能听见,不过早就无所谓了。
这么多年,这些话甚至都会从亲生父亲口中说出来,他崩溃、无奈、绝望,可这些情绪改变不了任何东西,所以之后的沈秋渡,也就变得麻木平淡了。
下午两点到晚上九点钟,是沈秋渡到街角的便利店当收银员看店的时候。
其实这家便利店不太需要人手,只是开便利店的姐姐实在不忍心看到沈秋渡一个人在工地里做苦力,这才心软让沈秋渡周六来自己这里打工。
那个姐姐之所以这么关照沈秋渡,是因为她的好朋友就是那位带着父亲赌博的赌狗的女儿,就在上个月,还拖着她非要把她卖掉抵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