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瑾的手圈住了她的手腕,那双浅棕色的眸子清浅地望过来:“还没到你跪我的时候。”
“姐……”许知言眸子一凝。
“起来。”明瑾轻声说道。
明瑾都已经这么说了,她再跪下去,岂不是咒人,许知言不敢再跪,连忙站了起来。
“坐。”明瑾微微阖上眸子,轻轻调整了自己的呼吸。
许知言不敢多话,在床边坐下了。
然后就觉得膝上轻轻的力度,是明瑾的手,轻轻拍了拍她裤子上的灰尘。
“打小也是我宠大的,什么时候让你受过这样的委屈?”明瑾的语气轻缓,似有些微微的怅然。
“我……不委屈……”许知言后半句说没说出来,她该的,她自己做的孽,现在认错也是该的。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明瑾缓缓说道,“我没生气,真的。”
“我只是有些心疼你,阿言要撑起来这么多,辛苦了。”
宋向晚是她心尖上的人。
妹妹也是她宠大的宝贝,她看着许知言为了公司的事情焦头烂额,看着她两处跑,看着她下跪,她也会心疼的。
“姐……”许知言一下子红了眼眶,扑到了明瑾的怀里,紧紧抱着姐姐,轻轻吸了吸鼻子。
许知言并不莽撞,并没有把力道压在明瑾的身上,只是这样轻轻抱着,轻轻倚在明瑾的身上,感受她身上的温度。
“不辛苦,姐姐好好陪着我,我就不辛苦。”许知言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鼻音。
从小到大,所有的风雨飘摇,都有姐姐挡在前面,她就这么缩在姐姐的怀里,一切的风吹雨打都浸透不进来。
许知言出生的时候,正是明家开始起家的时候。
明家夫妇二人也算得上是患难夫妻,但常言说得好,患难抵不过富贵。
有了钱,明秦就有了别的想法,外面的莺莺燕燕,年轻漂亮,还会哄人开心,自然比糟糠之妻要好。
许晓玉那个时候刚生了许知言,却顾不上许知言,终日到处抓奸。
家里每天不是吵架,就是哭闹,整个家里人仰马翻。
外面吵得沸反盈天,两三岁的许知言就会抱着小被子来找明瑾,缩在姐姐怀里,吓得瑟瑟发抖。
最后,小三拖家带口闹上门来,许晓玉被逼到疯癫,举起菜刀来,砍向了同床共枕多年的丈夫。
这一切,都被许知言,一个才八岁的孩子,眼睁睁看在眼里。
被砍的男人伤势不重,住了一个月的医院就活蹦乱跳了,疯癫的女人被关到疯人院里面,再不见天日。
明瑾也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却毅然决然,把妹妹改了姓,送到了国外。
她不想许知言终日面对这个父亲,心里的阴影一辈子都难以消除。
这么些年来,许知言的确被保护得很好,没有经过尔虞我诈,有姐姐的爱,养成了活泼乐观的性格。
许知言不敢想,要是明瑾不在了,她该怎么办。
她可以学着管理公司,可以学着像姐姐一样,把整个家撑起来,但是她身边不能没有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