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顾董不要插手竹高的教学管理事务。”
冷清、无情、强硬。
顾令仪舌尖一寸寸品咂这句话。
姜砚卿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轻轻地刮在心上。
初时不觉疼。
毕竟姜砚卿的话只是站在校方角度,让她别插手管理,并非与家长和其他教师一般,对她进行毫无意义的谩骂和诋毁。
然而,随着姜砚卿的话落下,家长愈发放肆,教师眼底也透出了有校董撑腰的底气,顾令仪心尖那些不疼的细微伤口,一点一点渗出了血。
姜砚卿此举又何尝不是在维护师生家长。
顾令仪今年二十八岁,不是小孩子,不会因为一个人在工作场合维护切身利益而感到难过。
她只是在为她们截然相反、如隔天堑般的立场而感到无力。
舌尖紧抵上颚,唇角噙笑弧度不变,却在所有人都未曾察觉时生出了几分落寞。
二层会议室可以俯瞰整座校园,下课钟声响起,教学区人头攒动,学生朝气蓬勃,教师气宇温雅,气氛一派祥和。
相比之下,竹正楼二楼大会议室的气氛却跌至冰点。
“作为企业代表,我不得不提醒,池音集团近八年上交的税收,有相当一部分被用于教育,尤其是中学生教育板块。”
顾令仪指骨轻敲桌面,仿佛重锤砸落所有人的脑髓。
“本纳税人现在质疑,竹高用着池音纳的税,却没能完成各位口中对学生的教育作用。”
竹玉高中不是完全私立制的学校,是公私合办教学。
顾令仪也说得完全不错,首都秘书办每年都会公布税收流向,每一笔税收和相对应的支出都是能查证的。
池音集团的税收,大部分最终流入中学教育模块,而首都中学经费的划拨,往往优先竹高。
这是不争的事实。
即便是总统办公室秘书,也不能制止顾令仪作为企业代表,提出的完全合法合理的质疑。
本来,是她们想要池音的赔偿,现在倒被顾令仪用纳税人的身份强压一头。
男生家长嗤笑:“顾董这么搅合,才让竹高的老师们没法儿进行教育吧?”
“是吗?”
顾令仪淡笑,姿态慵懒地靠在软椅,气场却凌厉全开。
“你们似乎还没给纳税人解释发生了什么事,开口就想提莫名其妙的诉求?
竹高教师,还有所谓经过严格筛选、品性极好的家长,就是这么给在场唯二的学生做示范的?”
她边说着话,视线定在那男生身上,所有人跟随她的视线转动,因而没人发现,素日冷清、毫无表情的姜校董,微抿了抿唇。
弧度极其轻微,就连本人都没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