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是一场巧合。
精神卫生中心的所有人,都是Eden的实验体,是谁都有可能,但绝不是他。
但他的记忆……是有问题的。
他的记忆被修改过,谁也不知道修改的那部分里,都有什么内容。
停下!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一定会发病,鹿丘白,别再想了!
鹿丘白猛地一拳砸向石壁,指关节错位的剧痛让他冷静了一些,他气喘吁吁地抹了把脸,脸上全是手掌皮肤撕裂流下的血。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走向第六间忏悔室。
这是最后一间了。
鹿丘白站在门前,深深吸了一口气,鼻腔里涌入的灰尘气息,让他眼前浮现出恍惚的记忆。
小小少年跪在忏悔室里,身上满是伤痕,衣服也湿透了,被从主楼带到这里的过程中大雨倾盆,医生撑着伞,却不给他遮雨。
“忏悔吧。”医生说,“等你诚心忏悔,我就放你出来。”
小少年冷笑一声,苍白的面容让他看起来相当虚弱,他的声音虽微弱却极清冽:“我没有错!总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我会带着大家一起离开!”
门轰然锁上。
“那你就跪一辈子吧!”
——鹿丘白眨了眨眼,这是他过去从未拥有的记忆,此刻也是从第三人称视角看到的一切。
这种我不是我的恍惚学理上被认为是解离症状的表现,这意味着鹿丘白此刻的精神状态岌岌可危。
他摇了摇头将画面甩出脑海,不再犹豫地迅速推开门。
但奇怪的是,这一次门内石墙上却没有看见血字。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恶臭。
是尸臭。
鹿丘白很笃定。
它从四面八方涌来,好像浸润在地板和墙壁的每一寸间。
腐烂的尸液浸没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才会有如此挥之不去的气味。
鹿丘白不由想起精神卫生中心的另一个传闻——
忏悔室的地下,其实是一个巨大的停尸间。
如果所有传闻都会应验,那么……
鹿丘白匍匐在地,一旦重心压低逼近地面,口鼻内翻涌的恶臭就更加浓烈,就好像一地之隔的深处,无数尸体正在腐烂发酵。
忏悔室的地面是普通的地砖,鹿丘白在地砖间摸索,忽然看到最前方的蒲团。
那是病人忏悔时跪在膝下的蒲团。
鹿丘白将蒲团挪开,却竟诧异地发现,蒲团下方是湿润的,随着他拖动的动作,在地面留下一条长长的黑色浊痕。
血?还是尸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