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丘白想要上前扯开白布,余光却扫到神像旁翕动的阴影。
那孩子扒着神像,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目光相接的刹那,又如受惊的兔子一般扭头向更深处跑去。
鹿丘白立刻转移了视线,喊了一声:“别跑了!”就再次追了上去。
这一次,分明二人间的距离更加接近,但当孩子拐进忏悔室的方向后,鹿丘白竟眼睁睁看着对方消失在眼前。
精神卫生中心有许多忏悔室,像廉价酒店的房间,拼尽全力挤压空间,只为再多塞几个门板。
……是跑进去了么?
这要找到什么时候去?
鹿丘白蹙眉,但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别的选择,这个孩子故意引他来到这里,总不可能是单纯的戏弄。
鹿丘白推开其中一扇门。
空气中漂浮着的尘埃粒子,证明这里已经许久没有人踏足。
“……不对劲,”鹿丘白心道,“当时我们进入污染磁场,都是被关在这里,也就是四天前……不可能会堆积这么多灰尘。”
“……这是什么?!”
随着他的视线投向墙壁,只见石壁下方,布满密密麻麻用血写就的字迹。
他蹲下来,眉心蹙着去看。
——放我走。
——放我走。
——我不要在这里!
——有人在吃我!
——放我走!
随着血迹颜色越来越鲜艳,字迹变得越来越癫狂而混乱,写下这些字的人精神状态肉眼可见地糟糕,以至于到了疯癫的程度。
鹿丘白的呼吸逐渐沉重,眼底闪烁着惊疑不定的光。
因为这些字,赫然……
是他的笔迹。
第122章【怠惰】
鹿丘白后退着离开忏悔室,又紧跟着打开另一扇门。
一模一样的字迹,一模一样的血腥,就连错乱的语句与表达,也出奇地一致。
写下血字的人一直在重复着“放我走”、“我不要在这里”,看得出来他对忏悔室的一切深恶痛绝。
鹿丘白在墙上发现了许多抓痕和碰撞的痕迹,好像有人曾用指甲抠挖着坚硬的石壁。
他的心中浮现出一个惊人又骇人的可能,眼前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幅画面——
身着病号服的疯子,被关入了忏悔室,他不愿忏悔,嘴里喃喃自语着,用指尖在墙壁上写下恐惧和对自由的渴望。
他写,写,越写越用力、越写越激动,他的嘴里不断发出怪叫,像黑夜枝桠上的乌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