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他当年收入精神卫生中心的时候,不就是孩子?
鹿丘白差点扭头就去报异常了,但转念一想,在他还在精神卫生中心的那段日子里,精神卫生中心里,也没有一个叫“七号”的恐怖病人。
也就是说,现在的时间线,很可能是混乱的。
鹿丘白忍住了,说:“哦,那我大概是看错了。”
这么胡乱交流了片刻,病人也陆陆续续地来了。
餐厅立刻嘈杂起来。
精神病人是控制不住自己的,但在精神卫生中心,病人就像听话的猫猫狗狗,偶尔有人胡言乱语,也不会引起大范围的波动。
置身于精神卫生中心时,鹿丘白只觉得正常,但当自己也成为一名心理医生后,鹿丘白才知道,这很不正常。
精神病人的大脑很复杂,世界在他们眼里是单一的,而精神病人就像一张永远不会停下的机床,直到将世界都涂满自己的色彩为止。
但在精神卫生中心里,他们就像被拆除了弹簧一样,安静却枯燥。
鹿丘白在人群里看到了黎漾等人,病人都是按照楼层顺序依次领取早餐,鹿丘白通过这种方法判断出黎漾和亚瑟在同一层,这两人都是一如既往的淡然,领完饭就朝鹿丘白的方向走了过来。
看到他的脸,黎漾脸色一变:“脸怎么了?”
鹿丘白轻轻揭过,就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昨晚巡逻的时候遇到了病人,已经处理过了,别担心。”
“……”黎漾盯着那处狰狞伤口,道,“我记得这次有一个能力与治愈相关的收容者进来,待会让他帮你处理一下,以免感染。”
鹿丘白表示感谢。
一扭头,又对上亚瑟的目光,亚瑟碧绿的眼眸里映出了不同于审视的神色,竟然有几分欣赏。
鹿丘白毛骨悚然。
今天的餐具总算是塑料制品了,亚瑟拿起叉子往桌上压了压,轻压力的塑料叉很快就咯嘣碎掉。
“没有攻击力,”亚瑟道,“昨天你做得太冒险了,万一举报异常错误,我们所有人的努力都会功亏一篑。”
鹿丘白垂着眼帘,用塑料叉把鸡蛋黄碾成烂泥,然后笑着抬起头:“您刚刚说什么?”
亚瑟:“……”
他忍住火气,低头把早餐吃完。
一旁的黎漾目睹全程,唇角始终勾着一抹笑意。
吃完早餐,还不能离开,护士为每个病人送上调配好的药物,在一旁监视他们吃下去。
走到鹿丘白这桌,鹿丘白起身道:“给我吧,我看着他们吃下去。”
护士对鹿丘白观感很好,不如说这个精神卫生中心里的所有工作人员看他都像有一层滤镜,脸颊红红地点头:“好呀,那辛苦你了,鹿医生。”
把药给鹿丘白时,他还摸了摸鹿丘白的掌心。
鹿丘白:“……”
迎着其他人震撼的视线,鹿丘白强压下眼尾抽搐,把药随手放在兜里。
不辛苦,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