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气喘吁吁:“……是Eden。我不知道在哪里,或许是……地下,我没有离开过实验室。”
——Eden?!
“我曾经进入过Eden?可Eden的人看起来完全不认识我……不,这也是正常的,实验体和工作人员很难相互认识……”鹿丘白心底思绪翻飞,问,“你认识苏衔青吗?”
“谁?”
“苏衔青。”鹿丘白又说了一次,顺便描述了一下苏衔青的外貌,“你见过她吗?”
蝴蝶摇了摇头,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欺骗的意思,但他为鹿丘白提供了另一个思路:“每一个离开Eden的实验体,都有专门的研究员跟踪监视,你说的苏衔青,可能就是你的研究员。”
没错,鹿丘白想,苏衔青的行为确实符合“监视”的概念,如果她是他的研究员,那么她这些年对他进行的治疗,应该就都是“研究”。
他惊讶于自己在这种时候还能冷静思考,鹿丘白已经千疮百孔,此刻冷静对话的是另一个他。
鹿丘白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什么时候见到的我?”
鹿丘白今年足二十四岁,凌子晗十七岁,七岁的年龄差足够发生很多事情——比如索尔号的沉没。
他要知道,他的父母,在这一场弥天大谎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蝴蝶沉思片刻,道:“我刚刚进入Eden不久,你就离开了。说起来,我对你的印象很深……”
他歪过头,瞳孔呈现出非人的蓝色圈带状,双手撑地在地上爬行,又在触手的阻拦下停住。
蝴蝶伸出手,隔空触碰着鹿丘白,脸上挂着一抹病态的微笑:
“因为所有的污染体都很喜欢你。除了我,我只爱子晗一个人。但不能否认,你的身上,充斥着一股浓郁的味道,那是对污染体致命的诱惑。”
蝴蝶的目光斜向戚言州,后者的脸色已经不太好看。
“你又怎么知道,祂在你身边,不是另有所图呢?”
——轰!!
触手重重砸在蝴蝶的腰椎处,那个瞬间蝴蝶的腰腹就像橡皮泥一样被切开,断成了两节。
从断口处流出来的不是肠子,而是粘稠的腐蚀性液体,蝴蝶疼得惨叫起来,脸上的笑容因此愈发狰狞。
车间六迅速溃散,蝴蝶受创后无法再支撑起车间六。
于是他的惨状和戚言州的暴虐形成鲜明的对比,呈现在车间六外的两人面前。
凌子晗发出一声尖叫,扑向蝴蝶,双手捧着蝴蝶残破的身躯,泪水断了线一样滚落:“怎么办,怎么办……”
蝴蝶在他怀里虚弱地喘息,指尖轻轻拂去他的眼泪,他的身体就像磁铁一样相互感应,下半身在地上自己爬行,与上半身接在了一起。
就像实验中被一切为二的蝶蛹,蝴蝶的身躯拼合起来,很快就趋于完整。
地上只剩下浑浊的汤水。
不得不说,这一幕多少有些恶心。
蝴蝶将自己拼好后,重新看向鹿丘白,躺在凌子晗怀里让他感到无上的满足,因此甚至有些感激戚言州的暴力:“你想知道的我已经都告诉你了,现在轮到你履行诺言,让我和子晗永远在一起了。”
鹿丘白点了点头。既然答应了蝴蝶,他就不会食言。
他从腰间取下那一张符纸,两指夹着弹了弹,符纸上立刻燃起一层鎏金,就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柔软的符纸在鹿丘白手中直接立了起来。
“你要用生命符?”粱啸有些不赞同,“即便我们能用生命符离开,蝴蝶也依旧可以继续拓展污染磁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