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蕲】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慈爱,它将小鹿丘白抱起,任凭小鹿丘白揪掉它胸口的毛。
它的脸颊贴着小鹿丘白的手掌,好像在怀念谁:“这个孩子,是……”
“你的感觉没错,”鹿林点头,“是他。”
是谁?
鹿丘白不由得放轻了呼吸,但鹿林和【蕲】像是说好了一般略过了这个话题。
他们重新谈论起竹溪镇。
在他们的对话中,一个与鹿丘白猜测截然不同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当一个久居深山的部族开始尝试走出大山,他们势必会抛弃自己的信仰。”鹿林望向蕲神庙,和现实相比,此时的蕲神庙更加破败,似乎很久没有人踏足,“这些年,竹溪镇的居民向你祭祀,祈求的最多的,就是生活富足吧?现在他们的愿望实现了,可你却要消失了。”
【蕲】依旧抱着小鹿丘白,闻言沉默良久,道:“保佑我的子民生活富足,是我身为神应当尽的职责。”
这时鹿丘白才注意到,【蕲】的身躯有些虚幻,似乎即将要消散。
鹿林笑了笑,这是鹿丘白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笑容。
记忆里,母亲总是温柔慈爱的,笑容比太阳还要温暖。
但此时此刻,鹿林脸上的笑没有温度,更像是讽刺。
“是吗?你可真是一个慷慨的神。没错,污染体被当做神久了,总会误以为自己真的变成了神明——可你别忘记了,我们从来只有一位神。”
她顿了顿,眼底讽刺之意更甚:“竹溪镇的旅游业爆火,吸引了不少人,不知道你是否发现,最近踏足竹溪镇的,还有许多‘其他的人’?”
她的话就像是指示,秦夜舟从口袋里摸出什么东西,抛在【蕲】的脚下。
从这个动作来看,鹿林和秦夜舟之间,更像是上下级的关系。
【蕲】低下头,庞大的污染体能够活动的空间有限,因此难免显出几分笨拙来。
“这是……”它顿了顿,很快重新抬起头,“你们杀了他?”
杀?鹿丘白的表情难看起来,快步走过去一看。
——一枚染血的、收容所的铭牌。
鹿丘白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猜错了。
他的父母,并不是收容者。
鹿林又笑起来,这次,她的笑容变得残酷:“不必谢我。【蕲】,你想想,如果收容所发现,竹溪镇里藏着一个污染体,而且是强大到可以与祂们比肩的、逼近S级的污染体,会怎么做?”
“而失去了你,竹溪镇又会变成什么样?”
【蕲】长久地注视着地上的铭牌。
这些话,杀人诛心。
但小鹿丘白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努力地爬到【蕲】的头顶,双手抱着羊角抚摸。
【蕲】小心地梗着脖子,一动也不敢动,防止孩子从它身上跌落。
它感受着孩子胖乎乎的掌心抚摸自己,柔软的乳牙磕在羊角上,留下一串口水。
“你们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