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秒,他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觋惊恐地低下头,漆黑的、粘稠的阴影正如藤蔓死死绞住他的双腿。
伴随着骨骼一寸一寸碎裂的声音,守镇人缓缓抬起了蒙在阴影中的脸。
——那是一双没有温度的、尖锐的野兽瞳孔。
猩红的触手从守镇人身后钻出,锋利地穿透觋的胸膛。
大股鲜血喷涌而出,将触手染得更加鲜艳。
守镇人,不,祂。
祂看也没看觋的尸体一眼,触手收进影子里,缓慢地走到鹿丘白身边。
缩成竖线的瞳孔,也在靠近鹿丘白的过程中,一点一点化作圆形。
铁宝从祂身上迫不及待地蹦入鹿丘白袖子里,心有余悸地抖抖钳子。
走到鹿丘白面前时,祂摊开掌心。
一张玻璃糖纸,被叠成一个漂亮的豆腐块,折射着斑斓的光。
鹿丘白将玻璃糖纸收走,换了一颗糖放在祂掌心里:“真乖。……嗯?在看什么?”
祂眯起眼,脑袋微微歪着,像是在思考。
顺着祂的目光一摸,摸到了自己的羊耳朵。
鹿丘白:“……”
该怎么和小章鱼解释呢?
“……”鹿丘白道,“摸摸?”
小章鱼的眼睛一亮,伸出手,紧张地凑近鹿丘白的羊耳。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窸窣动静。
鹿丘白扭过头去,羊耳也从祂的掌心溜走。
祂微妙地抿了抿唇,遗憾地收回手,用一种将人千刀万剐的目光,跟着看了过去——
正是向导趁着他们不注意,想要偷偷溜走。
眼看着小七的触手蠢蠢欲动,鹿丘白委婉道:“留一条命,还有用。”
触手打晕了向导。
顺便敲碎了他的双腿。
鹿丘白平静地收回目光,只当作没有看见。
护法、觋、向导,都解决了。
现在只剩……
鹿丘白的目光落在陈子溪身上。
他还捂着手腕,因为剧痛而不断发抖,语气却很茫然:“鹿医生……发生了什么?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