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丘白侧躺着没动。
祂抿了抿唇,只能自己主动靠近过去,小心翼翼俯身,像嗅闻着猎物的野兽,深深嗅着他的气息。
“……小鹿。”
没有温度的吐息喷洒在颈侧。
祂一字一句地说着。
“我是……小七。”
鹿丘白的气因为这字正腔圆的几个字消了一半。
他摸上胸口的触手,动作很慢,指尖沿着肉瘤一寸寸抚摸过去,像逗弄一只猫。
耳畔的吐息顷刻沉重几分。
“小鹿。”祂又唤了一声,渴望得到回应。
鹿丘白道:“先松开。”
祂缓慢松开了手,触腕在病号服上留下一道湿润的黏液痕迹,几颗眼球眨动着,写满了依依不舍。
冰冷远了些,祂后退了一步。
鹿丘白坐起来,打开台灯,勾了勾指尖:“过来。”
祂又听话地靠近,裸露的胸肌像隆起的山丘,极富张力地一起一伏。
借着灯光,鹿丘白终于看清了祂。
他的小章鱼。
胆大包天的、在布满收容者的医院里,显出原形的小章鱼。
祂的胸口布满密密麻麻的伤痕,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像地表的裂痕,深刻地横卧着。
鹿丘白将手掌抚上祂没有温度的脸颊,拨开贴着鼻梁的额发。
祂的眼眸微微眯起,偏过头将脸颊枕在鹿丘白掌心。
像摸一只大狗。
“大半夜的……”鹿丘白低声问,“到我病房里做什么?”
小七将掌心压在鹿丘白发烫的额头上,认真地说道:“降温。”
“……”怪不得,护士说他的热度总是半夜降,天一亮又烧起来,当时他们还觉得奇怪,原来夜里他能舒服地睡觉,都是小章鱼的功劳。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小七的手掌一抚摸上来,鹿丘白就感到身体轻松了许多:“我……”
“我”字还没说完,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鹿医生,你还好吗?”是黎漾的声音,“灯怎么突然开了?”
小七脸色一黑,触手蠢蠢欲动。
鹿丘白赶忙按住祂,道:“我没事,我只是想……我,我饿了。”
黎漾道:“我叫他们给你买点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