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丘白先一步进入研究院,男人则在门禁处摁了几下,才迈开步子。
身后,【分析师】终于回过神来:“先生!您不打算解释一下么?”
男人无视了他,踏入研究院。
“先生!”
【分析师】快步追上,眼看着就要跟进门里,那门却眨眼间如同死刑行刑时的铡刀,以极快的速度闭合!好在【超分析】迅速一把拽住【分析师】的腰将他往回一拖,【分析师】才免于被一切两半的悲剧。
在他之后,再有人试图打开研究院的门,却发现那门纹丝不动——
男人开启了全封闭权限,此刻除非研究院内部有人开门,否则大门无法从外部突破。
就像一道屏障,将研究院从人群中剥离开来,从此泾渭分明,不再相融。
这强硬的姿态,与过去男人表现出的博爱大相径庭。
人们多少也从他的表现中看出了什么,一时间神色各异,愤怒、惊慌、不可置信……
最后,演变成暴动。
不知是谁第一个动手,灭火器重重砸向玻璃门,发出“哐——”一声巨响。
鹿丘白下意识后退一步,后背却被用力一顶,让他生生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
那一声声唾骂、直指面门的拳头、呼啸而来的各种污物,都像是在往鹿丘白脸上招呼似的,鹿丘白不断地试图扭头躲避,然而一双大手死死捏着他的下巴,让他无法偏移片刻目光。
男人一只手压着鹿丘白的头顶,另一只手托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脑袋用力掰直,亲眼目睹自己被人们围攻的样子。
他低沉的声音在鹿丘白耳畔响起:“好好看看,我的孩子,他们不会因为你做得好而感激你,只会在你做得不够好时指责你。”
男人的声音从没有这样冰冷,每一个音节都在叩问着鹿丘白的心脏。
鹿丘白的瞳孔颤抖着,血丝在眼球间浮现。
他的胸口还在隐隐作痛,是方才挨打时受的伤,这一拳虽重,却远没有让人心痛如绞的能力,那么,他的心脏为什么会如此疼痛?
男人并没有因为他的战栗而放过他:“这样的人类,你还想拯救他们么?”
“我……”
“嘘,”男人的手掌一路上移,顺势捂住了他的嘴,又好像封住了他的口鼻,“不用急着现在就回答我。”
鹿丘白就这样被强行控制着,眼睁睁看着灭火器的赤红圆底一遍遍撞击着玻璃门,直到灭火器底部都凹陷进去,也没能在门上留下哪怕一丝裂隙。
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撼动分毫。
许是人们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的反抗只持续了片刻,便进入了疲软阶段,比之方才的愤怒,更多的绝望出现在人们的脸上。
人们终于开始落泪,坐地号哭,虽还有人锲而不舍想要破门而入,但更多的人只是双手合十,哭泣着乞求上天垂怜。
其中,还有孩子、有老人。
“救救我们吧,神啊救救我们。”
玻璃门不仅容纳下门外的苦难,也同时倒映出门内的冰冷。
鹿丘白看着门上的影子,眼泪从青年通红的眼中滚落下来,像在滴血。
而他的身后,有着与他相似眉眼的男人却神色平静,鹿丘白很确信他是在看倒影中的自己,这意味着,从始至终,他甚至没有给予门外众生哪怕一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