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黛才知道昨儿那场争执,终究是大郎赢了,也不枉孟娘子奉献一生,到底没有生一窝的孬种,倒是让她对那周大郎高看了几分。
她把包子塞到二郎、三郎的手上道:“你阿娘那么善良,善良的人死后都会去天上一个很美好的地方,再也不会受苦了,她会一直看着你们快乐、平安长大的。”
两小孩闻言,才睁开黑溜溜的大眼睛,安安静静的吃着包子。
沈黛正觉得自己这边大功告成,准备功成身退的时候,就见周家郎君拄了拐和大郎走了过来,一脸的垂头丧气,眼睛青黑乌紫,身上似乎还挂了彩。
到底还是打起精神和沈黛道谢:“多谢沈娘子了,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二郎、三郎已经很多天滴米未进了,还是沈娘子心善有办法。”
“小事而已,周郎君客气了。”又见他手上拿了状纸,忍不住出声关心道:
“你们去衙门情况如何了?他们受理了吗?”
说到这个周家大郎就是一肚子的气,气愤道:
“我们去府衙击鼓鸣冤递上了状纸,那知县大老爷一看我们状告的是那刘大财主,当时就说我们诉状写的不对,还说我们无故击鼓有碍公务,把我们打了一顿,给轰了出来。”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整个江宁官邸还是为普通老百姓开的吗。
“那知县老爷可有说明白是哪里写的不对?驳回的原由可有说清。”
那大郎却是一下子犹豫了,那知县老爷之乎者也的官话,他这种大老粗也不是听的很懂了,只模糊记得,好像是说母亲在典期,既已经典给了刘财主家,生孩子是她的义务,既是生产而死那是天命,谁也左右不了,他又为何要告。
沈黛听了嘴角直抽,她虽然是典给了那刘财主生孩子,但是并没有把命典给他呀,按照后宋律法,她肚子里的孩子天然属性就是归刘财主家,但是她本人依然归周家,所以在她生产要保大保小的时候,刘家没有权利因为那肚子那个小的,而致孟娘子的性命于不顾,因为哪怕在典期孟娘子不生产也是不违背合同的,他们这样就是在杀人。
试问,若是他自己的妻子,她会直接选择保小吗。
这个案子确实如果诉状没有把逻辑写清楚,那些当官的平日就跟那些财主多有往来,很容易就把公正的天平倾向他们了。
“你等等,你这个状子我给你看看,我帮你再润润。”
周大郎本来灰败的脸闻言有了一丝的喜色,迅速把状纸递给了沈黛:“那有劳沈娘子了。”
沈黛接过来一看,这个状纸本身问题不大,原告被告都是一清二楚的,案件的起始、过程、结果、诉求都写的很有条理,只在那因果关系上笔墨较浅,容易让人产生误解。
那李大郎见沈黛看的仔细,知道她也是有学问在身的,不知道自己的状子问题在哪便补充道:
“这诉状是我们今早去的写状钞书铺请状师给写的,可看出问题来?”
沈黛倒是微微一愣,没想到这后宋司法系统还挺先进的,这就有了律师事务所了,她还以为他们找的哪个秀才公写的呢。
“无事,这个状纸本身没什么大问题,就那知县老爷说的那个点,有必要润一润笔墨将条理摆明了,这样我现在就回去改了重新誊抄给你们一份,你们再去衙门试试。”
“好,好,多谢沈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