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苇横街,刚到巷子里。
熟悉的吵闹声和水花溅射的湿润迎面而来。
已经有几个水三儿早到上值。
打招呼。
推车,舀水。
守夜的阿华和他另一名搭档,朝陈顺安几人知会一声,便相继下值离去。
阿华一脸精神奕奕,越熬夜越精神。
他的搭档,那四十出头的水夫则一脸倦容,怨念与班气交织,都快溢出来了。
“年轻真好……”
陈顺安默默感慨一句。
三德子这两天倒是神神秘秘的,一送完水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两人就打了个照面。
陈顺安见他一天是气血红润,说话唾沫星子如钉,不像受饿的模样,也就不再多管。
井上对碓房的报复还未动作。
或者说,已经开始动作,但还未波及陈顺安这样的普通水三儿。
因为陈顺安敏锐的察觉到,林教头的气息一日比一日深邃冷凛,中午偶尔在井窝子练拳时,拳劲如刀,一拳比一拳凶猛。
在擦拭心中神意,积蓄战意,为某件事做准备。
穿过熟悉的街道。
陈顺安不时停下给老主顾唱福歌、送水。
很快,到了银锭桥,一间破旧的大杂院出现在陈顺安眼前。
马秀才不愧是读书人,品行优良,知恩图报。
这两日每天都会念叨陈顺安的好处。
雷打不动提供2点愿念,是别人的一倍!
陈顺安自然对马秀才极为上心,视作绿油油的韭菜,当日日照料,好生培养。
“嗯?!”
忽然,陈顺安目光一凝,眉头暗皱。
只见大杂院外,有三个嬉皮笑脸,站得歪歪扭扭的青皮,随意拿扫帚把巷子过道挥洒几下,便堵住大杂院门口索要‘清洁费’。
“是西县老宋的锅伙。”
陈顺安认出几人来历。
由于京杭大运河流经通州武清县的缘故,县里三教九流,汇聚各方牛鬼蛇神。
柴帮、脚行、鱼市、宝局……
四大锅伙便是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