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异则事异,事异则备变。
时机至此!
换个视角,简中义说不定真会成长为什么「天命者」的心腹大患,拦路猛虎。
但从始至终,梁渠不觉得自己是「天命者」,更没有把简中义当成什么「目标」,自顾自地做自己事,干自己的活。
回首望。
从来没有什么「宿命」的碰撞。
简中义自然而然也不会成为「目标」,对方唯一的作用,便是带出了雪山阴谋,挖出位果大事。
地位、实力不停上涨,许多事情自然越变越小,起初那无比重要的事,变成窗上飞虫,伸一伸指头,碾一碾。
真把「简中义」当个人物,反而看得起他。
臭虫便是臭虫。
虫该有虫的待遇!
一念至此,梁渠忽然生出明悟。
昔日老和尚为何能彻彻底底把事情交给他?
如此洒脱,如此随性,仿佛不再关切大雪山莲花宗,不再关切邪僧·。
瀑布垂流,裹满气泡的清水棉白一片。
江獭尖牙叼着大草鱼从水中钻出,爪子剥开鱼肚,大河狸叼一根萝卜,掐刻度,弹墨线,爪子捻住墨线,高高拉起。
「啪!」
像大梦初醒。
黑灰在空中荡扬。
昔日悬空寺上的明王讲经骤浮脑海!
「凡世种种,皆机缘巧合,心坚后,皆为命中注定。」
梁渠的识海仿佛被墨线弹成两半,天旋地转,刹那漆黑。
再睁眼。
云海缥缈,菩提树郁郁青青,树叶摩,遮挡出一条条光柱。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万众跌坐。
菩提叶落下枝头,飘零桌案,静静地摇转。
「人无率尔,事不偶然!」
「物无妄然,必有其理!」
目视菩提翠叶,梁渠叹一声大道精妙,冲菩提树下躬身一拜,理一理衣袍,塞好衣摆,整洁盘坐,重闭上眼,一股清凉感自额心扩张,勾连小腹丹田,无数灵光进发!
「蛟龙、简中义,一妖一人,别无二致,人与人的轨迹,交不交叉,何时交叉,如何交叉,看似身不由己,实则皆可由自己决定,交叉出怎样的涟漪。
它们像池塘里的瀑布,时刻不停不断地制造涟漪,而我站在池塘外投石,创造新的涟漪,涟漪与涟交汇,谁覆灭谁?谁强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