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荷鲁斯·卢佩卡尔并非如此心胸狭隘之人。”辛德曼说,他与战帅也曾算是相交故友。
“那可不一定……”拉弥赞恩说。
“那可不好说,这种事情他会不高兴也很正常吧,这是头狼的权威被挑战的严重问题!但我……觉得,我觉得他至少不会醒过来就立刻找人麻烦。”幼发拉底忍不住嘟哝道。
“感谢你一针见血的发言,很好的比喻,琪乐。”
钢铁之主转向首席宣讲者,“但正如我说的,严格来说我不应该出面做这件事,甚至,说难听点,你都不能确定,我出面的话会不会反而引起影月苍狼们的更大反弹。”
“但您如果打算这么做的话,”辛德曼颇为自信又礼貌地说,“我会让手下的得意弟子带着人为您造势,这大概只需要数天到一周半左右的时间,舆论就会认为您此事出面只是力挽狂澜。而第二点也基于此,帝国军总司令瓦尔瓦鲁斯乃是一位有能力的正直之士,他忠于帝皇,若是舆情合适,他会是一位很不错的见证者,保证您事后的清白。”
拉弥赞恩微笑起来,“你凯瑞尔·辛德曼在泰拉学习了一辈子的政治与宣讲,不会连这点背后的危险都想不通吧?还是说你们觉得即使是基因原体,大多数时候也需要在介意凡人看法的基础上来行事?”
“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和泰拉议会的傲慢如出一辙,辛德曼。你们始终觉得凡人应当对阿斯塔特占据牢牢控制的优势,‘因为帝皇为了凡人才制造了原体与阿斯塔特,所以原体与阿斯塔特为了凡人的需求而战是理所当然的’。荷鲁斯与我的其他兄弟多少就是有些被你们的看法所绊。”
钢铁之主的声音轻轻的,却带来了可怕的压迫感。
“不过很遗憾,辛德曼。我重视凡人,但凡俗的看法并不会是我行动的第一要素。”
冷汗逐渐出现在宣讲者领袖的额头上。而幼发拉底睁大眼睛,露出了思考的表情。
“您这样直白地说。”老者问道,“不怕我将您的话告诉其他人吗?您不怕我告诉众所爱戴的帝皇吗?”
“你会吗?辛德曼?即使只是言语而非行为?”
“我会的。”老者抿住嘴挺身。
“那你就告诉他吧。”对方笑了,“我不在乎。”
有人发出窒息般的惊恐抽气声。
“瞧?”钢铁之主说,“其实尔等的依仗就是泰拉王座上的那个人,但如果有人说‘我不在乎他的看法或者他的惩罚’的时候,你恐惧的味道便隔着十个舱室都能闻得出。”
“你刚刚还提到了‘神子’。”
钢铁之主化身的男人眯起眼睛看着宣讲者与记述者们,“跟我说说‘神子’的故事现在已经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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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帅的私人房间中现在一派肃穆与紧绷。
药剂师们低声交谈,皱着眉头围绕床上双目紧闭的战帅布置着更多输血仪器、药品与管线,使尽平生所学试图令战帅恢复神智,四王议会已经悉数到场。
首席连长的头顶长发用银环高高束起,一如既往地显得需要更多发泄他过剩精力的地方一样,来回踱步;阿西曼德面沉如水,阴郁地观察着房间里的每个人;托嘉顿则毫不掩饰他对战帅病情的关切,他们三人都如抢救室外的亲属般焦躁不安,倒是洛肯显示出了一种独特的格格不入:他看起来有点……无动于衷。
虽然不明显,但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房间里还是太容易被其他身为战士之人的敏锐感官察觉到了。
“加维尔。”托嘉顿捅了捅他,“你显得太过平静了,这很不合适。”
“抱歉。”洛肯收回心神,朝着担心他的同伴点点头,“我只是有些……魂不守舍,你知道的,我……担心指挥官,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