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砍死你!”张从徽甩着大斧嗷嗷迎来。而在他们身后,密密麻麻的骑卒大喝着翻下马,摘下马鞍旁的盾牌,互相骂着要结阵。有人策马绕开,马槊前指形成一个锥形阵。刀弓长矛,都呛啷出鞘,呼喊踏蹄之声,响彻狂风之间。
“梆!”一声闷响,武二郎出手如电,已经借着长手优势,一杆子抽在张从徽天灵盖上。这一下势大力沉,没戴安全帽的,当场就要被打死。张从徽顿时眼冒金星!两马这个时候已经错身,张从徽一斧砍向武熊胸膛。
纷乱中,武熊哪里有空间躲得开?甩了马槊双掌一夹,两个爪子就一前一后,逮住了斧把子:“杂种!你猜俺为甚先锋!”
吼声如雷,就反滚腕子!
那斧头居然就这样,被他生生扳竖起,擦着他下巴和鼻子,以一段曲线,回砸张从徽头顶。
“这是人哪?!”张从徽大骂弃斧,拨马闪过这一击。看准武熊重心来不及稳,一拳打在武熊脖子上,将其掀下马。
庞大的身躯轰然落地,溅起烟尘。
“死来!”张从徽找过一杆枪,高提下刺。
武熊几个打滚险之又险的逃过了张从徽的三连刺。趁着距离被拉开,两只爪子锁住张从徽马头,往下一拉!就“砰”一声,一头撞上去。
马儿七荤八素,人立而起。
武熊快速翻起来,又用半边身躯撞去。
“掣!”意识到继续缠斗下去讨不到好,张从徽直接掉头:“撤!”
随即,一行人脱身风尘。
“不追了。”武熊抹了一把汗水:“把他们赶回去,不令其向东侦察即可。”
环顾四下。
艳阳高照,人马伏地,血染黄沙,几十匹坐骑孤零零地站着。
“武帅,你真猛。”部下喘着粗气打扫战场之余,称赞道。
“有球用。”武熊耸了耸肩:“马上马下,单挑能接我十招的,天下不超过这个数。”他举起一只手掌:“但——若是统大军征战,我能打赢的,估计也就这个数。”
圣人曾在大庭广众下羞辱过他:“汝辈虽能挽两石弓,擒龙斗虎,但顶多只有率领五千兵的本事。加强学习,像符存审、扎猪、王从训那样。”
武熊听到这话,是敢怒不敢言。
清理完战场,武熊又在豁口附近转了一圈。午后,一行人登上长城,俯瞰下方。却见茫茫烟尘之中,大队黑衣黑甲的步骑正沿着大道缓慢行军。队伍很长,纵队十余路,车马旗帜也都很多。看样子超过了万人。还有大量衣衫褴褛的杂胡乱糟糟跟随,形状不整,数量目测有两三万。毫无疑问,这是朔方军来“勤王”的主力了。
“好啊。”武熊原本以为朔方军合流只是想籍此讨价还价以求更好的待遇或是恢复灵藩,谁曾想这帮人是真打算趁机干掉圣人,以绝后患,好关起门来当土皇帝。
也罢,那就打吧。
只是,叛乱风云这么大,圣人能不能又一次支撑过去?
武某人没有答案。
不过,也许他会不一样,会和其他单挑群雄、独立寒宵的人不一样。
毕竟抛开皇帝的身份,你也是一方强者了。
魏晋以来,大多数时间天子就那鸟样。
尤其艰难以来,人们默认圣人是废物,鲜有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