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以敏锐听觉、夜视强悍、生性警惕著称的南面游奕使朱友伦瞬间一提缰绳,朝左右低吼道:“缓速,向两翼拉开,身位间隔大约一丈。”
“希律律……”汴军游奕散开的同时,对面嘶鸣大作,也放慢了脚步。
“我们在这一带散了十七路游弋,白天也没碰到过唐军,应该是自己人。”有军校小声张望。
哒,哒……
双方靠得越来越近,双方马蹄声开始在原地打转。
“呼……!”疾风骤然略过,两岸山林“哗啦啦”的呜嚎中,一股强烈的狐骚恶臭扑向迎风的汴军一边。朱友伦鼻子两抽抽,立即俯趴在背。电光火石地,只来得及大喊一声“鞑——”伴着鞑靼、突厥语的异域怪调,“嗖嗖嗖”一抔箭雨覆盖而来,直接擦着他头顶飞过。
“有胡狗!”一个照面,已有十余名猝不及防的汴骑谩骂惨叫着落马。
“%¥%=&!”突厥、鞑靼语的嘶吼咆哮霎时震耳欲聋。
风起云涌,幽绿的月光再度撒落银辉,照出一群小山般巍然密鬃大马上的脏辫、秃发骑士。
这路汴军的长官纷纷叫道:“陷阵!陷阵!”
“碴!”率先夹马前拒的朱友伦对上一人。
对手的马槊从黑暗中闪电般捅来。
朱友伦目眦尽裂,两只耳朵不停小幅向内收缩,在那把猩红的槊锋抵达脖子半尺之际,精准一把捉住槊杆,旋即左手从马肚子边上抽出横刀,劈杆七连斩:“咔咔咔咔咔咔!”
对手向后一拽。
朱友伦几乎被拉下马,大腿夹死马背,咬牙向后仰身几挺,方才勉强稳住。
毫无征兆的,对手突然松杆!
“嚓!”朱友伦重心失去平衡,半身坠马。狠狠一刀插在地里找了个着力点往上一撑,死死抓住马鞍的右手指关节凸出,身子几扭,才调整过来,坐回了马背。
而这时,对手的长柄小斧已在错身而过的刹那,一个斜里弯钩,砍在了朱友伦的坐骑下颌!
“臾……”坐骑人立而起,脖子大股飙红。
“天杀鞑虏!”朱友伦后背心发凉,当即跳马,双手持刀,头也不回的倒退,魂不附体地盯着枭躁的黑暗中。
哒,哒……
哒哒哒!
黑暗中流光一斧朝着朱友伦的头颅居高斜片而下!
“嘭嘭……!”火花迸溅,朱友伦挥刀乱砍,呲牙咧嘴地格挡。
“咿,咿——”对手根本不给朱友伦喘息的机会,长柄斧掉转方向反握在手心,一棒击在朱友伦头上。
兜鍪被打落,朱友伦顿感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