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一路过来,钟表塔的那个人一直在惨叫,让苏月不得不去想那个最糟糕的可能,而她清楚地知道,她无法接受那样的结果。
说到底,她加入管控局,硬要成为收尾人,并不是对管控局维护社会秩序的理念有信仰,她没有崇高的理想,只有俗得不能再俗的私心,她只是想和夏守在一起,才固执地想要踏入这一侧危险的世界。
她不怕死,但又怕死。
在工作中牺牲这种结果,她早就了解,管控局的新人教官不知道提了多少遍,而苏月也早就想好了承担这一最糟糕结果的后果,但现在真的面对这种可能性了,一些从未考虑过的问题,一个个在脑子里冒了出来。
有些话,活着的时候没来得及说,死了就没机会了。
但她又该怎么说呢?她心里的想法是如此的古怪,即使真的告诉对方,大概也不会被理解吧。
突然,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苏月仰头一看,夏守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身边。
“小月,放心好了,有我在,没事的。”夏守露出轻松的笑容,仿佛真的对现状毫不担心。
然后,他又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你当收尾人还没有太久,所以遇到这种事可能觉得事态很糟糕,其实根本算不了什么。
这个地方对普通的调查员来说,的确非常危险,但对我来说其实也就这样,血母教的事,你总记得吧?三部员工的身份只是我的表面身份,你知道的,我是特工。
他们怕是正常的,因为这里对他们来说很危险,但我很强,我会保护你的。”
苏月知道,这是夏守在安慰她。
她知道夏守非常厉害,但她也知道这次的事件,即使是他也没这么简单轻松应对,从进入地府之后,她的视线就从未离开过对方,她知道……他的压力很大。
果然,那些话还是别在这时候和夏守哥哥说了吧。
那种莫名其妙的,连她自己都搞不懂原因的古怪想法。
“夏守哥哥。”
“嗯?”
“虽然现在我知道,伊雷叔叔在我小时候,就让人在我身边监视我了,但其实在别人眼里,我的人生应该是很幸福的,出生好,受教育的条件也好,不管是我要学什么,爸爸妈妈都会满足我。
想学钢琴就弹钢琴,想学小提琴就学小提琴,跳芭蕾就跳芭蕾,我学过很多东西,但其实都不怎么精通……总是半途而废了。”说到这,苏月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她神情有些慌张,看得出她有很多话想说,但似乎组织不好语言。
“嗯,还有当演员,我从来没和其他任何人说过,其实一开始,我根本不想当演员,我演戏一点都不开心……从我很小的时候开始,即使我心里很难受,也会尽量控制自己不表现出来。
这很奇怪对吧?
我也知道这很奇怪,但我总有一种感觉,如果我把不开心表现出来,那么就会给周围人带来烦恼。”
“我能理解,我有时也是,谁都有不愿意给其他人添麻烦,把心事藏心里的时候。”夏守不知道苏月为什么突然说这些,但他仍旧耐心倾听,并不阻止对方。
“不一样的,我哪怕只有一个人,在房间里也不敢把难受表现出来,我很少哭,除非真的忍不住……我知道我说这些话很奇怪,但还是请你听一下,这对我来说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