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沿着杂草丛生的小道,很快来到一处花圃前,临池有一个草亭,因少地方偏僻有人来,原本的花圃早已不成景色,草亭倒是还有能坐的地方。
“陛下且慢着,我给擦一擦!”
凤姐忙上前去,拿出手帕来擦了草亭底下坐的地方。
楚延顺势坐下,看她一眼,笑起来:“凤姐儿果然是个知趣的,也罢,朕不为难你。”
凤姐心下一喜,忙笑道:“多谢陛下开恩。”又赔罪道:“小的年纪轻,见识浅、口角笨,多有得罪陛下的地方,还望陛下勿怪才好!”
她以为就此躲过一劫。
虽说狗皇帝没有对她见色起意,叫人心底恼火,但能不受他羞辱,快些过了这事,也是好的。
楚延点头道:“你确实是见识短,有些小聪明,却只顾自己兜里的钱,可见是你不认字没读书的缘故,若是平日里少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认认字,读读书,也不至于落得个‘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的下场。”
凤姐脸上涨得红紫,欲恼而不得!
心中暗道:“竟有这等王八蛋,当着人的面骂,是要生生把人羞死不成?”
心里恼了,脸上却还是陪笑道:“陛下说的偷鸡摸狗,可真是冤杀了我!素日里我只在府内,上孝敬公婆、老太太,下教养小姑子、女儿,从来不曾做这等没脸面的事……若说放利钱是偷鸡摸狗,这可又是一桩冤案!”
楚延道:“你可记得一个叫张金哥的?”
凤姐先是疑惑,细细想了半会,才想起来这人是谁,原来是她牵扯进的一桩事情里。
张家有个女儿小名金哥,先受了长安守备家的聘礼,后来又有长安府府尹小舅子看上了她,欲要让守备家跟张家退婚。
到底是在皇帝跟前,她心底纵然有千百句话要说,也只敢低着头,陪笑道:“陛下提起,我才想起来。”
顿了下,继续道:“那桩事是我不对,可我又想,张家女儿金哥未曾嫁给那守备家,张家退他聘礼,两家人和和气气,若是守备家一定要娶,金哥嫁过去定是要受罪的,倒不如成全他们。”
“胡编乱造。”
楚延淡淡道。
凤姐于是不敢说话了。
楚延说:“你只听人一面之词,又怎么会知道事情底细?若是守备家公子与金哥两情相悦,是金哥父亲攀结权势呢?两家本有婚约,张家却主动退了,那守备家的脸面往哪搁?”
凤姐一声不吭。
楚延道:“自然,以原先你贾家、王家的权势,令长安节度书信一封不难,什么张家李家守备家,也不在琏二奶奶眼里。”
凤姐瞅他一眼。
楚延道:“但你眼见短浅之处就在于此。”
哼!
凤姐心里暗哼一声。
“你以为的小事,放平日里也确实是小事,但有句话是这样说,有些事不上秤没有四两重,上了秤,一千斤都打不住。”
“陛下说的是,陛下就是那杆秤!”凤姐陪笑。
楚延看她一眼,笑起来:“你很不服气?果然是没眼力见的,明明有现成的例子在,你还不以为然,定是要死到临头才幡然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