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他们面前,站着一个年轻的士子。
这士子名唤杜迁,长沙人士,其家族在荆州沦陷时仓皇西逃入蜀,与吴人有破家之仇。
因通晓文墨,略知兵事,又怀着对吴地的深切痛恨,经丞相府考评选拔,成了大汉军中最近新设的“宣义郎”。
此刻,他身着一件略显宽大的青色袍服,与周围顶盔贯甲的军汉们格格不入。
手中则紧紧攥着一卷最新送达的《大汉军闻》,神情有些紧张。
“诸位……诸位将军、弟兄。”
杜迁开口,他的官话带着明显的荆南口音。
虽不像关中雅音那般拗口,但也与蜀中通行的语调略有差异。
“今日……今日的《军闻》增刊到了,卑职……卑职奉命,为诸位宣讲。”
在一群厮杀汉面前,这个斯文的士人有些发怵,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洪亮、更坚定些。
人群微微骚动了一下。
这种场面,对于这些大多行伍出身、习惯了听上官直接下令的军官们来说,仍有些新奇和不自在。
他们互相交换着眼神。
有人抱臂观望,有人低头搓着手指上的老茧。
也有人像魏起一样,微微前倾身体,显露出倾听的姿态。
杜迁深吸一口气,像是给自己鼓劲,然后展开了手中的纸卷:
“此番增刊,首要所言,便是陛下与中枢决意!
“陛下有言,东征之役,绝非一时复仇之意气!
“实乃…实乃国运已至,实乃上天授意!
“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
“孙权僭位称帝,上天厌之!
“陛下奉天承运,要对孙权鼠辈施行天罚!
“潘濬已败,陛下亲至!
“再过几日,巫县便将重新成为我大汉疆土!
“而此战过后,大汉兵锋将直指秭归、夷陵、江陵!
“……”
随着话越说越多,他的声音逐渐稳定下来,长沙口音反而带上了一种独特的力度:
“或许有弟兄觉得,我们在蜀中过得尚可。
“何必劳师远征,冒此大险?